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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目瞪去的同时,还不忘威胁地攥紧手里的大刀。

他自认已扣了银饷,又折了脸面,这医夫再要拿乔,可就是不知好歹了。

对方却全然无视他的警告,慢条斯理继续说道:“此事对将军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不需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办妥。当然,如将军实在无暇,我也不能勉强。”

青年还想驳斥,却叫郭旰微微扬手打断。

这话看似留有余地,却分明指他拿军衔压派下级。若真借口回绝,便是跌了身段又送上话柄。

小小军医,还会几招兵法。

目光一掠,那点便小伎俩洞悉无余。已备好见招拆招的小将军将长枪一揽,爽快应道:“我说得出,自然做得到。”

不待对方开口,他随即将话锋一转:“有言在先,军务为先。你所求之事,不得有违军规,更不得贻误战机。”

李明夷颔首:“这个自然。”

在四周不解而好奇的目光中,他径直开口:“先借将军营下花名册一阅。”

郭旰向后一瞥:“去。”

得令的士兵撂下一记凶巴巴的眼神,提着刀往后小跑而去,不过片刻便折了回来,手里还带着一本皱巴巴的名册。

他将名册递出,待对方要拿时,却扬高举了起来,嘴角歪起:“你说的‘一阅’,只许看,不许碰。”

李明夷放下双手,倒是难得摆出配合的姿态:“那就请阁下翻出自己的名字。”

没成想他还记着这出。

一丝狐疑掠过脑海,青年算不出他又在打什么主意,随手把刀撂在桌案上,哗哗两下翻出自己姓名所在那页,高高举在对方眼前。

“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看好了!”

“凌策。”那平直的唇角慢慢念出他的名字,随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在青年愈发警戒的眼神中,李明夷不徐不疾,继续提起刚才的话:“军医处人手短缺,将军如诚心赔罪,还请借来帮忙。”

刚才还浑然不在意的年轻士兵,表情霎时凝结成冰,几乎咔嚓裂开,脱口喊道:“你也太歹毒了吧!”

现在正是战局最紧张的时刻,他们早就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反击燕兵。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撤下前锋,简直比挨刀子难受几分。

郭旰亦拧了拧眉:“他可是……”

“他是募士,可平调至此。将军扣了他三月军饷,我也只借三月。”对方还真一本正经讲起道理,“一小小湿疮便可延误军机,后勤之重,不逊前营。将军眼观全军,想必不会偏袒自己营中之人。”

军机,又是军机。

本拿来压人的二字,现在就像紧箍咒一样扣上脑袋,对方一催动就令他头疼。

青年额角突突跳动,一句你们也配险些脱口而出。

可当着一堂军医的面,真要说出这话,讨打不说,无疑是给对方送上新的话柄。

他咬牙切齿,生生挤出一句:“将军不必为难,我来便是!”

在场的一众军医,听到这时无不愕然,正不知是该高兴终于有人替他们出上一头,还是该担忧请来尊大佛,眼睁睁看着李明夷走上前去,把桌上的陌刀塞进青年手里。

“炉甘石已经用完,有劳。”

几道憋不住的笑声从他背后传来。

不能杀人,不能。

名叫凌策的青年,胸膛抖筛似的起伏片刻,咬着牙关豁然转身。

“将军……”直至擦身至郭旰跟前,才露出一分委屈的神色。

“去吧。”郭旰无甚表情地往里一瞥,“不管在哪里,别给我丢人。”

凌策重重嗯了一声。

等青年走远,旁观许久的赵良行才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