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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叫愤怒。

他的指尖震颤起来。

云师低下头亲了亲沈白,捉住他的颤抖的小拇指,握在手心收紧:“可他们没从他肚子里找到一粒米;全是些草屑。那孩子认为自己是巫祝,无论如何也比普通人体质好——他当时是当真认为自己食用草叶不算受罪的。”

“于是他死的时候,连祝力都没来得及展开。这之后,无论怎样,我们都没有允许幼崽独自踏上游行;从那以后,我们正式与高天不死不休……直到天灾降临。”

沈白茫然地皱起眉头,祝力嗡动,呼吸急促。

隐隐呼啸而起的烈风终于线路破绽,狂猎大作。

祝力鼓动着天地自然,不自觉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云师闭了闭眼,双手覆住沈白的眼睛:“幼崽,听着……我并不想你因此而愤怒。”

“你如今还未曾知晓的、属于你的过去,或许并不比我们的过去好多少,我们早已替你愤怒过,可我们毫无办法。”

他轻轻托起沈白的下巴,抱着他站起来。

沈白眼前的黑暗消失了,云师的手挪开了。

沈白沉默地看着飞速倒退的万物。

他清晰地看见一棵棵树木闪过,一座座房屋跑走。

他还能看见蓝色的鸟儿追赶了他们一会,最终泄力摊在地上。

“你从另一个世界漂流而来,被黎神梦见,成为了我们的孩子。”云师说,风冽冽吹起他水蓝色的、海浪般的长发。

冰晶随着风刮走,好似他于黄昏行路中留下一路飞舞的蓝色星光。

他们就这么赶路。

沈白抱着云师,靠在他的胸膛上,大声嗯了一声,眼睛湿漉漉的。

“我很、我很庆幸我遇见了你们。”

“你知道吗,幼崽。”云师蓬松的卷发齐齐向后飞去,他全然露出来的脸骨相优美地不似真人。

神祝在一片狂风中凑近沈白,风声似乎被隔绝在外,沈白耳边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云师的轻声:“不要为遇到我们感到庆幸。真正最需要对方的是我们……谢谢你来到我们身边。”

否则,他们当真不知晓接下来会怎么办。

或许世界会因他们不管不顾放开手脚的战争毁灭一半?

或许他们会全然堕落,神树会悲伤而痛苦的放弃庇佑他们,他们终身流落于深渊。

或许……

或许么都不会发生,他们会仿佛平静般生活在大陆上,等待着四国的又一次“召唤”,等待着永远也不知道可不可能等到的幼崽。

可心死了还不如身死了。

沈白蜷缩在云师怀中,眼泪抹在他身上。

云师抱着沈白,金瞳依然平静。

平静到近乎死寂。

下山的太阳落到他眼中,将最后一点光芒带走,只剩下小小一点阴影。

沈白感觉云师低下头,他似有所感般对上云师的眼睛。

云师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他是我死去兄长唯一的幼子。”

沈白徒然感到一阵击打胸腔的憋闷与难受。

云师最后说,“倘若他还在,你应有一位爱你如命的兄长。”.

两位巫祝于夜晚降临之前抵达了森林,战车停驻于冠带的领地之上。

沈白总觉得这个黄昏过于漫长了,月亮姗姗来迟。

灵鹿站在森林边缘哒哒蹄子,宁静而仁慈的眸子倒映出他们的身影。

它身后是茂密到深邃的绿海,层层树木起起伏伏,宛如大地的呼吸。

“呦……”

沈白惊恐却又感到理所当然地听懂了冠带的话。

“你竟然还没死呢。”

冠带是不是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