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柜台前。

被赶到屋后的伙计战战兢兢走了出来:“温总?”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温总怎么闲着没事来扮演一个小店员。

温从檐没有理他,看着青年的背影出神。

伙计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忽然瞥到了温从檐的眼神,他眼神一直是冷静淡漠的,此时却忽然像是盯上鲜嫩多汁血肉的某种猛兽,带上了一丝无法言明的侵略性,无声无息,却让人无比胆寒。

伙计心底一跳,再看的时候,那双眼睛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好像方才闪过的情绪只是他的错觉。

他打了个寒噤,再不敢多嘴。

*

温从檐坐在窗边,翻着古籍。

书里细细记载了至阴之体这种极为罕见的炉鼎体质,以及要怎样养,要怎么“吃”。战乱年间甚至会有人故意寻找和豢养这样的人,只不过因为数量太少也太过脆弱,近百年间并没有相关记载。

毕竟能活到成年的至阴之体是少数。

别墅外苍翠的树木挡去了大部分阳光,桌上放着符箓,糯米,还有一只香笼。

香笼里不知关了什么东西,一团鬼火在里面挣扎着。

鬼火前点了三柱香。

被困在香笼里的鬼魂不断挣扎着,温从檐合上书,指尖似有些不耐烦地一动,香笼里传出一阵不似人声的惨叫,那团鬼火渐渐散去。

极淡的灵气飘进烟里,融入温从檐体内。

和之前见到的灵气充沛的青年相比,这点灵气不过像是沧海一粟,难以压抑的饥饿感让他有些烦躁。

他学的功法需要修心,各方面欲望都很低,甚少像现在这样心绪不宁。

温从檐把落在桌上的香灰仔细擦去,忽然觉得很是无趣,就像是一个人见过山珍海味之后,粗茶淡饭再难入口。

不过,朱砂虽有驱邪之能,却与至阴之体体质相冲,只能管用几天,小家伙迟早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另一边,拿到朱砂手串之后,唐宁半信半疑戴上了。

这东西似乎真的有用,他难得睡了个好觉,甚至没做噩梦,身上莫名奇妙出现的淤青也消失了。

他原本高兴得很,结果没过几天,又恢复了原样。

期间唐宁又去了几次古董店,得到了答复都是玉还没修好,他只能苦苦地等,而柜台边上那个姓温的男人也一直在。

唐宁也问过他该怎么办。

温从檐不冷不热地递过去几张符,让他按照位置贴上,而更保险的办法,是在他房间里布置一个驱鬼的阵法,但这东西有风水师独特的法门,旁人是做不到的。

唐宁犹豫半天,还是拒绝了。

谢无殷给他造成的阴影太深,他现在并不愿陌生人登门。

温从檐倒也没有强求。

不知为什么,唐宁隐约能察觉到身边的鬼魂在越来越多,那几张符咒多是两三天就化成了灰烬。他已经把屋里的镜子全部遮上了,但有时候仅仅是透过玻璃的反光,他也能看到身后血肉模糊的脸,吓得手一抖就把水杯砸脚背上,痛得嗷嗷直叫。

讲真,要不是他心智坚韧,早就被活活吓傻了。

唐宁每天攥着符咒给自己打气,特么的,鬼算什么,他还不至于被鬼活活吓死。等玉修好了他就什么也不怕了,等他王者归来!

唐宁下了班,缩进被子里,闭上双眼。

他心里清楚,这种恐怖的东西其实看多了就不怕了,他害怕的是……另一件事。

那种他从心理到生理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已经竭力忘记在谢无殷那里的过往,但只要一想起这个名字,他浑身上下都会刺痛和不适,甚至在半夜满身冷汗地醒过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