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松了口气。

他找到了楼下一家古董店，叫什么温氏珠玉，眼巴巴地递了过去。店铺伙计拿着玉石碎片看了半天，道：“呦，您这碎得也太厉害了，可能修不到原来那样子。”

“这么好的料子啊。”伙计惋惜道。

唐宁赶紧道：“能修就行！多少钱都没关系的。”

伙计斟酌着收了玉，唐宁总算松了口气。

走出店铺的时候，冷风中飘起了雨。

这座城市就是这样，天冷的时候总是下着蒙蒙细雨。

唐宁把手掌挡在头上，一时没看清路，差点迎面撞上了门口停着的车，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暗色的车优雅干净，停在雨里，车标精致奢华是一辆迈巴赫。

唐宁低低卧槽了一声。他们这样的小城市，豪车并不多见。

空气中飘着细雨，有人撑了伞，躬身替里面的人开门。

唐宁暗自羡慕，心里啧啧啧。

有钱真好，还有司机。

不用下着雨还得骑小电驴跑来跑去。

察觉到他的视线，车里的人似乎看了过来，唐宁咳了一声，赶紧转身跑路，只瞥到朦胧的雨雾中那一双修长的的腿。

锃亮的皮鞋踩进水里。

司机在一旁恭敬地撑着伞，手套一尘不染。

男子在伞下站定，盯着青年飞快逃走的背影看了很久，才收回视线，走到店里。

伙计殷勤地迎了上来，颇为惶恐地把茶沏好：“温总好。”

男子道：“生意怎么样？”

古董店里光线很暗，白炽灯的光映着他半边侧脸，勾出清晰的轮廓。

伙计立即道：“挺好的，上周走了一批最好的翡翠呢。”

男子指尖一动，往后掀了几页，露出被新账盖住的，纸张泛黄的古旧账本，上面的数字比原先的要大上很多。

伙计心中一凛，压低了嗓音道：“李老板带走了的，还有那只两千多万的镯，放拍卖行还不止这个价。”

“嗯。”男人淡淡应了一声，继续翻着账。

他衣着颜色简单，胸口别了一枚胸针，上面镶嵌着鲜艳欲滴翡翠，翡翠被八卦铜钱式样的金饰环绕着，东西不大，却相当精致。

伙计松口气，擦擦额角的汗。

他知道老板偶尔会来下面这些分店逛一逛，只是没想到还会来他这么小的店里，实在猝不及防。

男人视线忽然停在了某一页，盯了许久，忽然问：“这是什么人？”

“哦，”伙计挠着头，有些不明所以，新账都是放明面上的，不值钱，“刚刚来补玉的，不是什么大客户。”

男人指尖轻触着那个名字，目光微动，想起刚才仓皇逃走的青年。

唐、宁。

明明是活人，身上却同时沾染着灵气和鬼气。

真是奇特。

他难得升起了一些兴趣，不过也没到想去查的地步。

“如果刚才那人再来店里，告诉我。”他道。

伙计有些茫然，但还是应了下来。

旁边的司机忽然低声道：“温总，王总有请，说向您请教上次大厦风水的事。”

男人合上账本，起身道：“知道了。”

*

雨很快下大了。

唐宁顶着雨跑了起来，不知为什么，跑的时候老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背上。从古宅李逃出来之后，他对别人的视线总是分外敏感。

他隔着雨幕迅速回了一下头。

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那辆豪华的迈巴赫孤零零地停在原地。

唐宁晃了晃头，甩去脸上的水珠，也甩去了疑虑，回到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