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或者手里抓着个小玩意儿无趣地把玩。
邱秀正在数毛笔上簇新的毛,察觉到裴厌辞的视线,忙推了推身旁的徐度。
徐度浑身一抖,迷迷糊糊地睁眼,“散学了么?”
“裴先生在看你。”他小声提醒道。
“这么困?”裴厌辞手里的书卷成一卷,在手心里不疾不徐地敲着,“身上不痛了?”
徐度面色一凛,忙把刚到嘴边的话吞进肚子里,坐正了身子,“听着呢。”
“听懂了?”
他摇摇头。
裴厌辞把目光放到整个讲堂,一众监生纷纷摇头。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把火合着是放给瞎子看了。
所以他讨厌蠢货。
更讨厌蠢货扎堆的武将。
裴厌辞叹了口气,将自己备课的笔记丢给旁听的监生,让他可以走了,有疑惑就去格物堂找他。剩下的人待在自己位子上,爱做甚就做甚。
“多谢先生!”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一听不用学了立刻欢呼起来。
裴厌辞懒得管他们,翘起脚,自顾自歇着了。
徐度觉得这人教不了书,也管不住人,想到这个,他觉得自己让这人头疼了,又无比神气。
裴厌辞对这群不学无术的官宦子弟没甚好感,早早通知了散学,眼不见心不烦,自己也能早点回去。
他刚进了大门,就闻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檀香的味道。
无疏正拿着漆粉颜料给木偶人脸上彩——戏院里的木偶五官皮肤都是他画的。吴娘子正在一旁做刺绣,虽说裴厌辞每月都有给他们娘俩充足的银两过活,她也闲不住,总想多赚一点也是好的。
无疏见到他来,朝他主屋隔壁的屋子努了努嘴。
那里正是昨晚给王灵澈睡的屋子。
他还没走?
裴厌辞有点奇怪,正要走近,一位夫人从那间屋子出来了,脸上挂着两道泪痕,拿着帕子偷偷按了按眼角。
迎面撞见他时,那夫人神色镇定而矜傲地打量了他一眼,确定了大致身份后,强笑着塞给他一锭银子,“这段时日,澈儿就托裴大人照顾了。”
“夫人这是哪儿的话,”裴厌辞没接,道,“王公子和太子殿下是好友,也就是在下的好友,在下不过是帮殿下照顾王公子。”
听他提起顾九倾,王夫人放下心来不少,心中又不免嘀咕,好似之前见过这人。
“夫人和桂景伯以后若是有空,都可来在下府上坐坐。”
这往来的多了,交情不就有了吗?
“盛情难却,以后还得多叨唠裴大人了。”王夫人看着他年纪小又懂事的样子,不禁想起了王灵澈十几岁时也是这般的,不由叹了口气,“儿女都是讨债鬼,好容易帮女儿寻了门好亲事,儿子还不领情,还闹离家出走这种事,说出去都怕被人当笑话听。”
“郑家子弟中应该还有更好的吧?”
“男儿大些会疼人。难道要那个小的,过去又当媳妇又当娘的,我在夫家操持的还算少吗?”
不知不觉话说多了,王夫人有些尴尬,转了话题,“不过说来这事的确仓促又欠考虑,但太子殿下也不可能害我们,联姻百利无一害。裴大人若是得空,帮我们劝劝灵澈。我这儿啊,甚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执拗,爱钻牛角尖。我简直要被他气死了,怎么就这么不懂事,这种时候,应该帮我们劝他妹妹啊。”
裴厌辞敷衍着送走了人,想了想,敲了下隔壁屋子的房门。
房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夕阳照进了昏暗的屋子,桌上炉子里点着袅袅檀香,王灵澈侧坐着,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佛经,腕间的佛珠褪下,在指尖不停地滚动着,眉眼祥和地闭着,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