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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墨迹,但凡下力下得重一点这小孩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疼的厉害吗?”虞燕小心翼翼从小太监的手里接过冰袋,先是细细打量一番瘀肿的地方,现在已经看不出原先青红的样子了,但是鼓起来的包越来越大。

星德摇摇头:“现在也没有那么疼了。”

脑袋上鼓了一个包的感觉,就像知道那里有一个鼓起来的东西,而且能感受到里面有东西在流,但是疼倒没有很疼,又或者是他在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

“下午的骑射课你要不别上了?”虞燕征询他的意见道,“我叫人去拿点活血化瘀的膏药来给你,等一下你先回家好好休养。”

星德还是摇头,他扯了扯虞燕的衣角,看起来有些委屈巴巴的:“我已经好久没有摸过弓了,头上磕一点没关系的,不会妨碍到我手上和腿上的动作。额林珠你最好了,你就让我去上吧。”

他嘴里的“额林珠”三个字生怕被别人听到,说得又轻又快又小,眼角还有点微微泛红,活生生像只小兔子,又可怜又可爱。

难得他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的诉求,虞燕原本还想再劝他几句的意愿就被自己吞回了肚子里,点点头答应了。

小孩一下子就笑了。

虞燕又回头去看自家表姐,只见她坐在原地忧心忡忡的,不知道脑袋瓜里在想什么,眉毛都快打成一团了。

看到虞燕投来询问的目光,李有容慢慢挪到她的身边,小声在她耳边问道:“弘昱阿哥基本上都把你女孩子的身份叫破了,咱们会不会马上就不能再在无逸斋待下去了?”

虞燕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担忧,旋即就笑了:“我是谁?”

按道理来说这其实是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但是李有容却在这里卡住了。

虞燕也没有让她等太久就亲口解释道:“在无逸斋里,我的身份就是先帝六哥的孙子乌勒登。这是皇玛法钦点破例来无逸斋念书的身份,甚至就连玉碟上面也切实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哪怕他们再怀疑我的身份,去查玉碟也却有其事、却有其人。”

“换句话说,就算弘昱叫破了我是女儿家的身份,只要我还剃头着男装,就不会有人来我面前质疑我是男是女这句话。”虞燕笑道,“他们质疑的不是我,是皇玛法。”

没有人会干那么蠢的事情,就算大家心里都清楚她是雍郡王府上的格格额林珠,但只要康熙说她是乌勒登,她就永远是乌勒登。

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甚至只要康熙乐意,她也可以恢复自己的原本的身份来这里念书。只不过现在老爷子还是想在大臣面前扯一层遮羞布,所以才让她必须扮男装。

李有容若有所思。

弘昱被直郡王带出去后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屋子里这些拉帮结派的到底还是孩子,原先围在弘昱身边的那些宗室子弟瞬间就没了主心骨,犹如一桶散沙不知道该干什么。

虞燕看向弘皙,此时此刻无逸斋的孩子里面他的身份最为尊贵,按照道理来说,应该由他来安抚这些宗室子弟才是,但是弘皙瞟都没有往这边瞟一眼。

或许是因为太子的关系。

太子和宗室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早年间甚至出现过太子殴打宗室的情况,虽然太子和宗室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达到完全对立的程度,但也是表面交情。不过对于他们之间的这种情况,康熙从来没有要处理的意愿,甚至换句话说,他这样的态度是康熙默许的。

清朝刚入关的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完全就是皇帝的一言堂,早年间甚至连帝位都是由议政王大臣会议商讨出来的,可以说宗室和满洲勋贵在当时掌握的话语权是非常大的,而这种会议制度一直到康熙建立南书房才渐渐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