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下仰倒，只能看到晦暗的天空，似有飓风呼啸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悲烈，像是谁的哀鸣。

但我并未倒到地上，有人接住了我。

他的身体在颤抖。

那张漂亮到跋扈的面容近在眼前。

他似乎想要按住我正流血的部位，可手一直在发抖，连抬起都困难，他不敢拔出我喉咙上的簪子。

他眸中惊惧，连忙伸手，无措地想要按住那个血洞，控制不住的发着抖，可血水肆意溅出，几乎喷洒了他全身，他的脸上和脖子上全是我的血。

他双眸睁得极大，似是忘了眨眼。

不知所措地四下看了看，漂亮的银饰胡乱的响动着，他好像有点说不出话了。

好一会儿，才嘶哑开口。

“我回来了呀……”

“我在晚上之前回来了…我已经回来了……”

“我回来了啊。”

“为什么呀……我都回来了。”

“我都回来了……为什么……我回来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道，到最后，竟是用西洲话不停喃喃，他自己似全无所知一般，按住我溢血的伤口，不停地对我说着话。

簪子插入了我的喉咙里，我说不出话了。

他很好看。

他大约是喜欢我的吧。

“阿昭……”

我张开嘴，试着口型唤出了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他是否注意到了。

我想，我应该也是喜欢他的。

可我马上就要死了。

我已经害死了父亲，自然不能再害死母亲。

眼前有些模糊了。

有什么冰冷的液体落在了我的脸上，一滴又一滴的，很凉，是下雨了吗？

我不知道，我看不见了。

第63章 献出一切

那些温热的液体从我的喉管里溢出。

我听到了裴昭越发沉重的呼吸，他的身体绷得很紧，记忆中他总是傲慢自持，我想不到他此刻会是什么模样。

他的眼睛很漂亮。

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蓝眼睛。

我半阖着眼，虽看不太清眼前了，可见他伤心，我也有些难过，便想将他眼角的泪拭去。

可用尽全力，也只是勉强抬起手，颤抖着放在了他的颊侧。

喉咙像是破风箱似的喘着气。

半晌，才用指腹轻轻摸了一下。

又有人出现在了我身旁。

我也不知道是谁，只能看清那银色的长发几乎垂到了我的耳边，那人气息不稳，似是僵在了原地，握剑之手皆是青筋。

但他反应极快，并未有任何迟疑。

他弃了手中剑，半跪在我身边，拔出了我喉咙上的簪子，接着又抬手按在了我的脖颈之间。

庞大的修为注入，血止住了。

我看见了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身侧，一点一点的蜷紧，直至苍白到毫无血色。

天上的黑云越压越低。

风暴中汇聚着电光。

闷雷在其中发出沉鸣。

很快，有细微的雨滴倾落而下，地面一点一点的被浸湿，我闻到了雨后青草地的味道。

但很快，细针似的雨点越下越大，混着冷厉的狂风，从云层中倾泄而下。

抚在裴昭颊侧的手最终还是垂了下去。

我睁着眼。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