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睛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而如今,魏停从不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像是这个人已经彻底消失。
当然,不只是魏停。
只不过三年,这个品牌并没有经历过大幅度换血,很多在其中欢声笑语的人,也都曾经与邱一燃合作交谈过,如今她们同样心照不宣地一同选择遗忘。
大众的注意力总是消失得很快。
只要一个人不频繁出现,不拼了命地挣扎,不浮上水面,就很容易被忘记。
黎无回不得不再次意识到,某个令她曾经怨入骨髓的事实始终存在——
邱一燃选择和她分开时的确足够狠心,几乎什么都没留给她。
只剩下黎无回自己,是邱一燃在巴黎唯一的遗留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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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时间很漫长。
黎无回没待多久,饮完这杯难以入喉的香槟,就维持着微笑悄悄离开。
但她没走多远。
今夜巴黎灯光迷离,她摇摇晃晃地迈着步子走到停车场,扶着车门准备上车。
这时她感觉到身旁有个人突然冲上来——
但她头昏脑胀,没来得及反应。
头顶已经被浇了一大桶冰水。
冰凉彻骨,落雪天,她只穿一袭礼服,冰水稀里哗啦地,从头顶淌下。
她愣怔着,肩背发抖。
体内残余的酒精在那一刻完全被驱散。但她还是觉得眼前这一切令她难以看清——
停车场的保安快速冲过来,将她面前愤怒的人控制住,并且一同往后拖。
而面目狰狞的人,即使被控制住远离她,却仍人大声朝她嘶吼着,
“你凭什么忘记她?你凭什么!”
之后人群从聚会中冲出来,像瀑布水滴那般喷涌到面前,那些高跟鞋皮鞋,手上颈上的钻石,头上的发胶,鲜艳的红唇……光彩溢目,全都刺过来,使得黎无回在那一刻睁不开眼。
恍惚间她抬手挡住脸。
刺骨的水滴从她脸上稀稀拉拉地淌落。
她十分勉强地睁开眼,看到魏停从那些人中冲出来。
魏停用毛巾将狼狈的她包住,然后将她快速带上车,紧紧关闭车门——
“她是谁?”车上,黎无回头发湿成一绺绺,牙齿几近都在发抖。
魏停挂完电话,很简洁地说,“ian的疯狂迷恋者。”
太久没有从魏停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或许又是那一桶冰水太凉,以至于黎无回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那她为什么要泼我?”
“总有人的想法很激进,你不用管,我来处理。”魏停没有向她直接说明缘由。
黎无回觉得疲累。
今天这场聚会,以及这桶泼到头顶的冰水,都让她越来越趋近一个发皱的皮球。
车里的暖气并没有使她变得温暖起来。
她盯着窗外看了半晌,突然想起那个人口袋中被撕碎的几张碎片——
是她某本杂志的封面图。
既然是邱一燃的疯狂迷恋者,又怎么会有她的杂志封面图?
黎无回反应过来。
在车上找到那本杂志,翻开后她突然明白为什么——
因为这本杂志她采访的第十三个问题。
她说,快了。
果然是报应——只不过说了这两个字,就已经有人用这种激进的方式来提醒她,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忘了邱一燃,并且都可以毫无愧疚,但唯独她不可以。
黎无回低笑,像自嘲,像悲戚。
魏停看到她的脸色,以为她情绪不对,从她手中拿走杂志,再次出声安慰,“这个人有很多次前科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