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装模作样地谦虚一番,身旁却有人替她答了。
“这丫头不过是会些小术法,吓唬吓唬人还行,经不过真金火炼的。”卫崇道,“倒是兄台脚下功夫更是教人叹绝,需知我二人也是借了店家唯一剩下的两匹老马,狠狠追了好一阵才追到此处,兄台应当是比我们来得更早吧,这轻功真是了得。可否容许我问一句,不知兄台是师从何处?”
“是哦!”徐鸯这才反应过来,也没管卫崇刚批了她几句,就跟着问,“你也会腾卫驾雾?”
“哈哈哈!”何誉大笑,道,“姑娘真会开玩笑,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肉体凡胎,哪里会腾卫驾雾呢?在下自寒松坞来,平日里也就摆弄些机关,不是什么大拿,不过是晚睡惯了,客栈遇劫时正醒着,侥幸保住了在下那匹小马驹,又比二位要早些出发,因此提前在这里埋伏罢了。”
“兄台谦虚了,我看兄台也是英雄豪杰。”卫崇拱手,笑道,“这三个马匪身上功夫了得,兄台不仅与他们在客栈缠斗,未落下风,还敢孤身一人来寻这三人,当得上一句一身是胆!”
“哪里哪里,当真是谬赞了。”何誉摇头道,“漫说客栈里原是不敌三个匪徒,败下阵来,才教他们得手,就说我追来这一趟,也不过是想记下他们的特征、去处,来日好报官罢了。在下此行身负师命,耽搁不得,就算有这一腔胆量,也是不敢出手的。”
他二人一来一往,一个捧一个谦,几个回合下来,两人是乐此不疲,徐鸯却听得烦了。
只知晓面前这人大约不是坏人,她便一点也不警惕了,百无聊赖地又把方才那刀拎起来,拍拍土,仔细把玩起来,但听见这句话,又抬起头来。
“你去往何处?”
“在下此去,是自东向西,过青丘,顺着淯水,往点苍关去。”
“……这是贤弟?为何竟成了这副模样?!为兄还以为……”
“愚弟……愚弟被那徐贼捉了,关进天牢过了几日。”董度顿了顿,又满脸阴鸷地将话引回来,恶狠狠地道,“关我几日又何妨,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从那牢中听得不少风声,把洛阳守军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兄长可千万别中了这些个竖子的奸计!联军既然在兄长手中,洛阳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万人马,而兄长兵精粮足,显然优势在我,合该从长计议。我可不信那城北大营中的伏兵能埋伏上个十天半月,迟早都会露/出破绽,彼时,兄长再以逸待劳!
“——洛阳唾手可得矣!”
第 32 章 裴方(九)
接连几日,这洛阳城下原本一触即发的形势,竟真的诡异地回归了平静。
徐鸯便知此计成功了。
——此计看似艰险,其实比卫崇那粗浅的障眼法稳妥多了。
毕竟董度与董康有这样一层血缘关系在,董度其人又被折磨成这样,他说的话,董康必是会信的。
有人却不和徐鸯同样作想。
何誉坐在楼阁之上,秋日里本来没有这么炎热,可他额头的汗珠已然断了线一样直往下淌,这其中自然有部分原因是那高挂的烈日,可更是因为他正坐着的位置。
高耸入卫都还罢了,毕竟前些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关键是他身旁正围坐着的四五个人,都是一身华贵道袍,腰间挂着血玉——一如当日李畴递给徐鸯的那块。
同他坐在同一处的,都是碧阳谷之人。
甚至其中包括李畴在内的两三人还曾经在这擂台之上同他交手过。
单说何誉多少也参与了几届论剑大会,按惯例,几大门派确实是要在首战同台观战的,整整十五个门派齐聚一堂,也是图个场面宏大。可无论是哪届,怎么安排,也没有这么不长眼色到把寒松坞与碧阳谷安排在同一台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