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住的老二,另一人一身灰袍,正从车中跳下,缓步走来,不是卫崇又是谁?
但徐鸯却不为所动,只是缓缓停下,收了刀,并没有回头。
“我看这人就该死!抢家劫舍,掠人财物,杀……”她说着说着,许是把自己说服了,越发有了底气,指了指自己,又指着面前篝火的余烬高声回道,“还杀人放火!”
“不能杀!”卫崇直斥,“国有国法,且不说这盗马之罪究竟抵不抵这人一条小命,便是他该千刀万剐,也由不得你在这荒郊野岭把他正法!”
山林阒然,这一声怒斥便如同惊雷一般,震得徐鸯刀下马匪都惊了一惊。徐鸯此时才回头望他一眼,见他果真坚决,便回头,刀尖恋恋不舍地在那马匪脖间打转了好一阵,仍旧不愿撤开,再度回过头来。
“那我砍他一只手?”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卫崇。
“说过了,不行。”
刀尖下滑,一路滑到马匪手臂。
“就一根手指头?”
“也不行。”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的。”徐鸯气坏了,撒开手猛地扔下刀,怒气冲冲踹了那马匪一脚,只见那马匪立刻被踹得翻倒在地,磕在那铸铁刀背上,呲牙咧嘴的,险些疼死过去,她才稍稍泄了气,朝卫崇道,“这总可以了罢!”
卫崇不答,随手扯开一条绳索,往这边走来。徐鸯见他不答,又气哼哼地把那剑一插,深深插入土中,抚掌道:“你自己来,我可不会绑人!”
话音方落,卫崇的脚步便顿了顿,停在两步开外的地方。他仍没答话,徐鸯也分不清他这究竟是何意,张口又要辩,便看见卫崇抬起手,冲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往前方一指。
子夜的深山里,一切都沉静着,卫崇比手势的时候,只有二人身后的马匪老三还抱着胳膊在意识不清地叫喊。
但徐鸯读懂了他的意思,顺着他接下来指着的方向看去,恍然地“哦”了半声,继而又赶紧把这后半个音吞回肚子里。
她也学着卫崇的样子,同他打了个手势,只不过她这手势,大抵天底下除了她自己以外没人能看懂,卫崇的眼神随着她的手势转来转去,末了,还是摇头示意没看懂。
然而徐鸯哪里是管旁人看不看懂的性子?她比完了手势,便头也不回地弯下身,捡起一块石子,朝着卫崇方才指着的方向扔去,紧跟着便听见石子击中什么,伴着一声闷哼响起,一个身影从树后的阴影中滚了出来。
“这也是匪徒?”徐鸯眼睛发光,戳了戳卫崇。
“哪个匪徒,都看见你这座神站在这儿了,还不赶紧逃走的?”卫崇反问。
徐鸯深以为然:“也是。”
两人静静看着那人滚了两圈,骂骂咧咧地从草地上站起,拍了半晌身上的泥土草印,才仿佛才察觉一般同他们对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于是徐鸯也拍拍身上的灰烬,一只脚踩在那马匪身上,问:“你是谁?也是匪徒?”
“误会了,误会了。”这人摆着手走近,月光下能依稀分辨出他的长相,不过三十,倒也是个端正样貌,只是左眼似是有伤,用眼罩遮去了,便显得有些凶恶,“在下是路过丈林村,宿在村内一间客栈里,又撞见客栈被劫,故而出来追寻失物的。”
“你也是来追这马匪的?”徐鸯一听便信了,面上一副又见了个知己的样子,笑了起来,“不知这位义士姓甚名谁,怎么称呼?”
“在下姓何,名誉,自东边而来,此番也是碰巧路过,”他说着,朝徐鸯拜了拜,道,“有幸得见姑娘一身功夫,当真是令人叹服。”
一番话更是教徐鸯乐开了花,脚下竟也没轻没重起来,不小心间把那马匪踩得连连抽气,她才抽了脚步,往后退了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