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徘徊漳河,寄居草庐,向周遭的百姓追寻她的踪迹,闻她十七岁前吃过许多苦,当是不知甜为何物。
十七岁后的岁月,与他同一屋檐下,他记得一些,确实爱吃甜食。哪怕医官与她说,孕中多食甜食,恐有炫目昏厥、胎大难生的风险,然她只作未闻,始终我行我素。
“蔺相”许林二次唤他。
蔺稷抬眸看他,思绪便又回到江仝夫人的身上,想起妇人,他又想起了葬生金江的范氏母子。
“我不是来拿这药的。”蔺稷目光从许林处移到坐胎药上,又重回他处,“我要另一味药。”
“何药?”
蔺稷开口,许林一惊。
“我现在就要。”蔺稷看他僵着一时未动,又道,“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医署没有吧?”
“有、有!”许林不敢再问,频频颔首。
“站住。”蔺稷望他背影,“把气缓匀了再出去。”
许林站下,当真遵命吸了口气。
“快些熬,我在这处等你。”
许林再度应是,匆匆过来北屋的药房,亲自配药取药。时值还有两个来此寻药的药童,被他打发了出去。
“本官要的药呢?”厅堂中传来一个声音,蔺稷闻来皱眉。
“许大人在药房取药,让我们等等。”药童回话。
“何药不能同时取?令君气闷,这处备有他的丸药,你且快些取来。”
“可是……”
蔺稷从暖阁掀帘出来,对着药童道,“去药房让许大人给你找出来,快。”
“承明见过蔺相。”
蔺稷笑笑,“你同令君如何这样早上值了?”
承明道,“昨晚加议会事关军务,老师安排了人开始在政事堂值守,臣便领了第一日的值夜不曾回去。今个寅时四刻,老师早早来了,说想到一处昨晚论错的事宜,故来查阅。老师来得急,出来不曾用药,人便有些发虚,遂命我来此取常备的丸药。”
“辛苦了。”蔺稷点点头,“用过药,让令君歇半日,午后再来吧。”
承明接过药童奉来得药,拱手离开。
蔺稷返身回暖阁,立窗下观天光。
承明走出两步,在医署门口驻足后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