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稷伸出手,将人从窗内抱出,又抱回屋内直入榻上。
草庐虽自二月隋棠下榻,一直有人打扫规整。但床榻简陋到底比不得府中紫檀木,梨花木一应奢贵之物,便是灯盏也不过油灯零星几处,窗棂更是微微透风。
于是,隋堂只闻得床榻吱吱呀呀几欲倒塌,眼眸半睁见得帘幔人影起伏似发洪的漳河浪潮。
忽然间风从窗牖入,扑灭烛火,妇人惊叫起来。
“灯灭罢了,别怕,我在。”
“谁怕黑,是”妇人又喊一声。
“轻些!”轮蔺稷受不住了,捂上她唇口,“不在府里,没有三重门。”
隋棠含住他指头,勉强哼哼唧唧不再出声。
……
漳河回来后,二人又监工金虎台,在那边清理出一处殿宇,住了小半月。监工乃顺带,实则蔺稷在这处教隋棠骑马。
丞相府也能教,但比不得这处地广人稀,遂将初时的一些难点要领择在这处讲透了。
早早备下的骑装,和精心挑来的枣红骏马,送与隋棠跟前。
“我没有哄你吧,实打实给你备着的。”蔺稷持着马鞭,带人迎面走去,“学骑马一共有十处要点,如今已经完成两项,第一便是着装,第二乃上马前的注意事项,千万不要从马的正后方经过。因为马看不到正后方,所以最警觉,感觉到有活物在身后时,会后蹬腿。故而上马前最安全区域,在马的肩两侧。
他说着话,将人扶上马背,“其三,脚不要伸进马镫太深。深了固然稳,但万一落马也易造成不脱镫。会被被马拖着跑。”
……
“第九,胆子要大。马最通人性,你弱他便强,人一上它身,它就能根据你的坐法判断出会不会骑。对于不会骑的,往死里欺负。”
“最后,再高明的骑手,都会有掉下来的经历。总之不必害怕,跳下来,我抱着你便是……”
已经十余日过去,蔺稷与隋棠各自骑乘一骑,最后一点提醒完,见她蹙眉拉缰就要跌下,正欲纵身去接,却见得一袭红裳飞扬,人从他眼前过,竟是在催马前行。
夕阳下,妇人回眸,杏眼湛亮,颊生芙蓉。
烛光里,秀眉吊起,汗流香肩。
“白日里练马我都没力气了,你还闹!”
“我又不用练,我有力气!”
“你讲不讲理”
“自然讲理,我是瞧着董真一路作伴,给你日日备来坐胎药,方这般尽心尽力的。还不够有眼色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