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显他力足劲强。
不抹,显他技术高超。
抹与不抹,都显他一片丹心。
终于,她松开五指,看掌心药盒,眸光脉脉,笑意从嘴角漾起,将它收在了枕下。
更衣理妆毕,侍女将汤药奉了上来。
药浓而味苦。
隋棠蹙眉掩鼻。
兰心笑盈盈接了药,近她身畔低语,“是坐胎药,蔺相吩咐的。”
隋棠扬眉看她,目光落在汤药上。
是了,是她昨日自个提的。
想要个孩子。
白玉碗盏中,汤药浓稠,腾起重重雾气。
氤氲而热烈。
但这人也太心急些。
这日隋棠有些累,让掌事早早通知了承明莫安排课业,只在东侧间独自读书练字。辰光一点点过去,她搁笔合卷,正欲到书案前作画,看见药还在一边晾着。
“药凉了。”兰心入内服侍她,见状道,“婢子让她们去热热。”
隋棠摇首,端来浇在了窗台边的一盆山茶花上。
“去同医署说,孤暂时不用这药。”
*
入夜榻上,蔺稷有些不开心,原从晚膳起这人便闷闷不语。
隋棠拨了两回他面庞,不见他转身,便只好去哄另一个他,却被他拍开拂去。
隋棠的手搭在他腰上,瞧他侧身的背脊,“可是为妾不愿喝药一事?”
“我从未强求过你,是你自个说了想要一个孩子。”蔺稷当真生出几分气恼,“既然要了,又如何这般作态!”
果然为这。
隋棠半坐起身,将人用力扳过来,迫他直面她,如同她也无惧直视他眼眸,凑身细细解释,“我不喝那药,是因为那药补之太过。我这才养起来的身子,幼时不得保养,少年时倒是劳郎君着人安养了一段时日,自是不错。但您想想,近来呢,我这一路从洛阳奔波而来,屡遭刺杀,后又用药治眼,前前后后也就到如今,稍稍调养了三两月,身子虽无恙却也不甚强壮,所谓虚不受补,哪受得住您赏的那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