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哈欠,眼眸微含泪光。
卢腾还?以为若缘十分惦念兄长。谁说皇族没有手足亲情?呢?若缘最是心软不过,她对哥哥姐姐必是又敬又爱的。
卢腾忙道:“原是你二哥染了疫病,伺候他的奴才死了好些。陛下仁慈开?恩,解了你二哥的禁制,将他从?嘉元宫接出来?,送他去了京郊静养。爹娘寄来?的家书上说,我堂哥随军驻扎在京郊。阿缘,你不晓得京郊的境况有多差,棺材抬了好几车。”
明仁宫巍然?高峻,空荡荡的廊道长达百尺,若缘一手提起繁复的裙摆,另一手挽住卢腾的手臂:“但愿二哥逢凶化吉。”
她目视前方,又问:“咱家还?有旁的事吗?”
卢腾捂了下嘴,终是透露道:“我同你说,你别往外说……”
若缘斜眼瞧他,他道:“嘉元长公?主,薨了。”
昨夜,卢腾游荡在宫殿内苑,听闻宫女私下议论嘉元长公?主的死因。
嘉元刚获罪的时候,皇城严禁谈起“嘉元”二字,违者或被处以重刑。这一晃许多年过去,再严厉的宫规都压不住流言蜚语,更何况“嘉元”二字无异于茶余饭后的笑柄,管事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卢腾趁机探听了秘辛。
若缘闭目阖眼,喃喃道:“她活着还?不如死了。”
卢腾没听清她的话,只见她眼角流出一滴清泪,刚好落到他的衣袖上,濡湿一小块布料。他抬手揩去她的泪痕,不知不觉间,便已走进了皇后的宫门。
明仁宫的正殿金碧辉煌,宫灯高悬,皇后头戴珠玉翠冠,身着锦衣华袍,静静地坐在最上位。她端着一杯茶盏,垂头读着一篇写在洒金宣纸上的文章。
若缘只那么遥遥地一望,瞧见?一撇一捺的规整字迹,就知道此乃八皇子的手笔。
八皇子的文章狗屁不通,笔迹古板守旧。他没有半点才学,亦无半点慧根。
教导过三公?主、四公?主的太傅对八皇子极不满意,几次要告老还?乡,均被皇后压了下来?。最好笑的是,京城瘟疫发作时,太傅宁愿一头扎进疫气聚集的街巷,也不愿留在宫里继续管教八皇子。
若缘面露微
笑,跪地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看也没看她,温声道:“地上凉,五公?主身子弱,快起来?吧,赐座。”
若缘伏拜叩首,恭敬道:“多谢母后。”她抬高手臂,从?臂弯下的一条缝隙中窥见?八皇子顺着侧门跑了进来?。
八皇子快十二岁了,脖子上还?挂着一块金镶玉的长命锁,嘴里高喊道:“母后!”
皇后分外和?蔼:“你五姐来?请安了,长幼有序,还?不快向你五姐见?礼?”
八皇子躬身抱拳:“见?过五姐!”
若缘向他回礼,对他嘘寒问暖几句,他便絮絮叨叨地说:“多谢五姐挂念,天天都能见?到五姐,我心里也高兴得很。大哥、二哥、三姐、四姐都在宫外,六哥被父皇派去了封地,七姐忙着筹备婚事,宫里只剩我和?五姐你了。”
皇后的那杯茶盏极轻地磕碰了一下桌沿,八皇子似乎想起什么,再不敢随意开?口?讲话,像是被皇后封住了嘴巴。
皇后打开?茶杯的盖子,若缘就明白?了皇后有意送客,忙不迭弯下腰来?,恭而有礼地告退。
从?头到尾,皇后没多看若缘一眼,也没多说一句话。若缘无疑是皇族之中最不起眼的公?主,皇后不愿为她分一点神。
临近辰时之际,若缘缓缓走出明仁宫,八皇子还?在眺望她的背影,皇后道:“从?前也没见?你与五公?主如此投缘。”
八皇子扭过头来?:“不是五姐……是五姐夫,他送了我一套小泥人?,他自个儿烧制的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