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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焉,脚下步子凌乱,有几次差点走到她们的象崽中间,其中一只比较认生排外的象,停下来拦住白宁。

“你是哪个象群的象,一直跟着我们想干什么。”

白宁错愕地抬起头,对上她警惕的目光。

仓皇张望四周。

“我是——”她不知道她该算哪个象群的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着你们的,我没注意看路,这就离开。”

白宁没意识到,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先道歉,直接坦然地解释就可以。

路是大家的,同路再正常不过。

但她就是改不掉当人时养成的坏习惯。

礼貌似乎是自卑怯弱者的保护色,凡遭到质疑,总试图通过主动问好、二话不说先道歉这样的方式,以期得到对方尽可能多的善意和理解。

其实这样做,往往适得其反。

很多时候,白宁越把自己的位置放得低,对方越不会对她客气。

“妈妈,她为什么没有同伴。”

“她长得好奇怪,不会是被象群赶出来的吧。”

见白宁身姿有点瑟缩,一只神神叨叨的象甚至胡猜起来。

“很有可能,是只不祥的象。”

“你看她的耳朵,圆乎乎的,跟我们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霸气,说不定正是因为畸形,怪胎,才没有象群要她。”

“这种象的出现,可不是好事,下一次旱季的到来,恐怕要生灾祸了。”

“咱们赶紧走,离她远一点”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进白宁耳朵里。

她的头越压越低。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小心打扰她们,及时表达过歉意,她们不接受情有可原,但为什么反过来对她品头论足。

巴雅和象群的成员,明明都夸她长得好看可爱。

有的象虽然没有直说,但也从没在注视她的目光中,展现出什么嫌恶意味。

白宁想不通。

因为长得不一样,就要被扣上莫须有的不祥罪名,就要被当做异类吗。

都是象,象和象的区别怎么这么大。

白宁看着地上的影子。

和以往哪个夜晚并无二别。

她恍惚着,用鼻尖描绘影子的轮廓,像是借着月色,在描绘灵魂。

自言自语道: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你得到的所有优待,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喜欢你,她目光触及你的每时每刻都充满善意,你便以为弱肉强食的世界,到处都是美好,没有丑陋与纷争。”

“因为她喜欢你,她的象群成员爱屋及乌也对你充满善意,你便以为你生来该受优待,听见不好听的话,被冷淡地对待,就不适应,落寞伤神不已。”

“因为她喜欢你,她觉得你在她眼里哪哪都好,你便自信膨胀,忘乎所以,不记得外来者的身份,心安理得地每天得过且过。”

“可她喜欢的到底不是你。”

“她喜欢的是你的壳。”

影子的轮廓仿若骤生荆棘,白宁鼻尖生疼,惊惧回撤。

被喜欢,真是一件危险的事。

她在此刻,彻底坚定要离开的想法。

胆小也罢,不愿自欺也罢,白宁实在惶恐不已。

她无法替原身承担巴雅的喜欢-

白宁脚步匆匆,特意避开大路,选了一条狭窄的幽径,准备埋头扎进去。

却不想,那里是个半米来深的坑。

她前肢不小心踩空,整只象失去平衡。

即将膝盖砸地侧翻,一根象鼻突然从侧后方伸出,用尽全力支撑她。

“巴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