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于心不忍。
“母亲去前, 与我说了很多话,偏偏没有提及遗旨一事。”循齐回想当日的情景,一时间, 倒觉得左相在欺骗她。
颜执安一袭官袍, 姿态优雅, 周身沐浴暖阳之下,照得身上官袍闪闪发光。
循齐心里如轻羽拂过,痒得难忍,道:“左相, 我十七岁,不是七岁, 你总是骗我,合适吗?”
“你是皇帝, 我若骗你, 便是欺君。”颜执安认真地提醒小皇帝,“你自己去找找。”
循齐思索一番, 与左相一道往灵堂而去。
祭拜过后, 左相便离开, 循齐一人待在灵堂, 望着灵幡望着灵位, 阖眸而定。
这一刻, 起伏不定的心在此刻安定下来。
她在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爱情与权势, 当真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她回头望着母亲的灵柩, 脑海里不觉在想她与明帝惠帝之间的纠缠。
她吩咐道:“将安王带来。”
安王来得很快, 一身白衣,小跑进来, 待见到灵堂,却迟迟不肯动步。
循齐背对着他,盘膝坐在蒲团上,脊背挺直,闻声便知晓是他来了。
灵堂内外的宫人都被屏退了,此刻,内外只剩下姐弟二人。
“安王。”循齐呼唤一声,语气冰冷,“朕答应过母亲,留你一条性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去给母亲守陵。”
母亲想与明帝合葬,那你就去给她和你的伯父守陵。
安王迟钝许久后,终于将脚迈进来,走至跟前,屈膝跪下。
先帝灵柩就在眼前,檀香阵阵,这里的每一物都在提醒他,母亲已逝。
安王阖眸,哭出了声音,循齐却说道:“你有脸哭吗?”
安王跪地,哭得更大声,循齐嫌烦,“再哭,我弄死你。”
“你最好杀了我。”安王哭声不止,“你已是皇帝,没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
今日的阳光格外暖,可背着光的地方,十分阴冷。灵堂内的温度很低,哪怕熏了炭火,依旧冻得人瑟瑟发抖。
循齐阖眸,闻着熏香,冷静地提醒安王:“母亲不让我杀你,但其他人可以杀你。比如你的老师右相,比如左相,她二人皆可。”
这句话,钻了漏洞。先帝以为她不杀安王,天下人无人敢动,但二相敢杀!
她望着安王,徐徐笑了起来,“所以,你乖一点,去守陵,我可以忍你,她们不会忍你!”
说完,她站起身,望着灵柩,道:“母亲,我将他带来了,给您守灵。”
母亲,我会让他活着,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让天下人都知晓,他弑君、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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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落了第一场雪,先帝灵柩出殡,百官送行。
雪落得很大,落满人间每一处,至皇陵时,众人身上都裹着一层厚厚的雪花。
灵柩入陵,封陵。
循齐望着眼前的一幕,久久未动。她不动,朝臣更不敢离开,陪着她站在雪地里,忍受风寒。
朝臣冻得瑟瑟发抖,无人敢劝皇帝离开。
颜执安畏寒,风雪裹挟着彻骨的冷意,席卷而来,让她冷得不敢睁眼。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似是回神一般,转身离开。众人长呼一口气,跟随皇帝离开。
颜执安看了一眼小皇帝的背影,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最后,内侍长递给她一只手炉,随后匆匆跟上小皇帝的脚步。
手炉上的温暖,让颜执安暂时按住收拾小皇帝的心思,右相缓步走来,啧啧一声,道:“她对你,到底是不一样的。我是她的老师,也无此殊荣。”
不想,颜执安认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