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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那你每次来这里的时候, 不会很伤心吗。”

远处的树垂着冻枝,覆着一片一片白银, 沈墨卿想起了那段不算遥远的日子。

她结束高考后的第一天,沈清妍脸上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只是很平静地说:“卿卿,你不应该参加中国高考,应该来美国留学。”

“当然,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恭喜你,高考结束了,你可以选择在这个暑假去旅行了。芬兰的罗瓦涅米,波兰圣玛利亚教堂,法国巴黎,意大利佛罗伦萨,还是来美国看妈妈?”

隔着冰冷的屏幕,沈墨卿无法确定,沈清妍最后一句话是诚心邀请,还是说,只是一场母子间的简单客套。

曾经她也去看望过母亲,不过区别不大,只是从一套a市的别墅,换到了纽约州的长岛别墅,不远处就能看到曼哈顿的天际线。

她沉默半晌,平静地说:“谢谢母亲,不过我目前没有旅行计划。”

第二天,她独自一人,乘上那辆有些颠簸的绿皮火车,一天一夜,来到了翡杏村。

火车白天很吵闹,但能看到窗外的跌宕的远山,夜晚很安静,偶尔会有孩子的啼哭,沈墨卿睡不着,往窗外看。

如果足够幸运,那晚天气很好,那么她能在起伏的群山之上,看到一枚闪光的月亮。

因为白父植物人,加上沈墨卿给她的索赔,白母早就已经搬到了a市。

老房子早就空了。杂草横生。

她给了白母钱,拿到了老房子的钥匙,来了,就暂住在这里

其实不管去芬兰,波兰,法国,还是意大利,美国,又或者来翡杏村,她都是个过客而已。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拿到a大的录取通知书以后。

她又往这里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回到这个地方来。

也许是沈宅太大,太空,太冰冷了。

自从回去开始,她就没有在那里度过过什么节日。

沈清妍人总是在美国,偶尔逢年过节,会想起来她,给她打电话,象征性地祝她一声节日快乐。

但是在这个贫穷的山村,人们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却也不会省下中秋的月饼,过年的烟花。

而翠翠和她总能在节日前夕换上干净整洁的新衣服,围在餐桌旁,庆祝节日。

于是沈墨卿大概有点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会到这个地方来了。

为什么她总会清理好翠翠的房间和旧衣柜上的灰尘,擦好窗。

坐在泥瓦廊下,在夏日的夜晚,倒上一点白兰地,再点燃一支仙女棒。

夏日天气变幻,有时候夜晚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她听着雨声,想着窗檐晾干的蘑菇,她们两个小女孩躲在被窝里,翻开绿野仙踪,跟着多萝西的龙卷风,离开灰色的堪萨斯大草原,来到女巫的美梦里。

当时只道是寻常。

至少这个地方,还有一点点回忆。

不自觉的,就攒了那么多的车票。

于是对着司徒厌的问题,沈墨卿摇摇头,轻声说:“不会伤心。”

“……”

她抱着怀里的爱人,望着飘落的雪花,想着那些被白兰地湿透的陈年与旧梦。

沈墨卿:“偶尔会觉得……”

“很温暖。”

风雪裹着夜归人,她们又回到了那个老房子。

沈墨卿拿出钥匙,开了沉甸甸生了锈的旧锁,铁做得院门开了,入目一片干净的雪白。

在深蓝色的夜幕下,屋瓦也是一片盈盈的白色。

司徒厌怔怔看着,觉得眼前一片陌生,沈墨卿抱着她进了屋,拉开了老房子的电灯。

那些遗忘的记忆,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