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6(4 / 18)

又或者,她其实,并不愿意责怪母亲。

很久,很久,她慢慢地抱住了母亲的脖颈。重复说。

“妈妈。”

她轻轻地,语气很温柔:“我也爱你。”

她介意那些伤害,介意那些痛苦,她忘记了一切,她无法释怀。

但她是爱她的。

她捧着妈妈的脸,望着她与她相似的,近乎如出一辙的眉眼。

曾经司徒厌对这样的爱很不解。很困惑。但她从不质疑妈妈爱她。

就像她虽然不接受陆翡秋的爱,但从不质疑她。

爱与被爱皆是痛苦。

她的亲人就这样握着刀锋来爱她。

翠翠是山上无忧无虑的精灵,而司徒厌是母亲扭曲之爱的结晶。

她轻声说:“妈妈,我好冷啊。”

在她离开的那个晚上,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跟妈妈讲的,她想跟妈妈讲那一座座缭绕着云雾的远山,讲山岚里像鸡蛋黄一样的夕阳,讲她的翡翡发现了那个躺在草丛里的姐姐,讲开在山腰的三角梅,讲那一阵下在翡杏村了无尽头的漫长梅雨季节,还有那一列一列轰隆隆开往过去,但被她错过的c346号列车。

讲她终于学会了以另一种,更温柔的方式,去爱一个人。

最后再讲一讲,这些年,与她不期而遇的每一场春天。

“好冷。”她紧紧抱着母亲,慢慢哽咽出了声:“好冷啊……”

母亲摸了摸她的头,慢慢笑了。

她好像摆脱了现世的悲伤与愁苦,眼里似乎有着一场明媚的春天。

“翠翠。”她说:“回家去吧。”

周遭的寒冷慢慢褪去,她在一种温暖中慢慢地,怔怔地睁开眼睛。

她身上穿着厚厚的外套,外套里贴着暖宝宝,沈墨卿把她抱在怀中,往山下走。

周身漫天飞雪,远处有狼声嗥叫。而在山中小屋冻僵的身体,终于慢慢在她怀中回暖。

沈墨卿哑着嗓子问她:“还冷吗。”

她的头发沾着雪花,眼睛里有今夜失怙的白色月光。

司徒厌抱着她的脖颈,吻住了她。

被她紧紧握着的车票被风吹散,混进了漫山大雪中。

她们终于回到了那段独属于她们的时光。

——只属于她们的,那段隐秘的,沉默的,漫长的,又短暂的,被人遗忘的时光。

第62章 旧梦

下山的路很陡, 也很滑,沈墨卿抱着司徒厌, 走得很慢,也很小心。

司徒厌问她:“你是不是常常来这里。”

沈墨卿轻声说:“也没有常常。”

“白母说你……”沈墨卿顿了顿,好像有点忌讳那个字似的,没说出口。

“死了是吧。”司徒厌撇撇嘴,“我都听见那个女人说的了,一路上都在尖叫, 说什么你害死了翠翠,吵得我眼睛都合不上。”

“我离家出走跟你有什么关系。”司徒厌说着,看到沈墨卿的睫毛一片白,她伸手,拂去她睫毛上的雪花。

她说:“你以为我是去找你的吗。笑死, 怎么可能。这事儿太掉价了。我才不会做。”

沈墨卿:“……”

沈墨卿的脸颊本就是一种清透的白,被风一吹, 显得人更白了,她嗯了一声, 说:“我知道。”

“你没有来找我。”

司徒厌:“……”

这明明是司徒厌想要的答案, 但真听到了,又莫名觉得一肚子气。

寒风呼啸着,周围的山在落雪中, 都是一片白, 皮质的靴子深深陷进苍白的雪中,像人心一般不知深浅。

“你以为我死了?”司徒厌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