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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同 风里话 114881 字 7天前

隋棠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孩子身上。

今岁他还不到两岁,待他长到八岁和他族兄一样大,再长到十五岁,二十岁,加冠、娶妻、生子、建功、立业……他的父亲都不可以缺席。

可惜,医书无药,医者无策。

时间一日日过去,又快一年终,她将典籍翻烂了,也寻不到半点希望。

“三嫂,你怎么了?”蔺禾看着隋棠逐渐泛红的眼眶。

“我……”隋棠深吸了口气,冲她挑眉,“我想你阿兄了。”

蔺禾和杨氏对视一眼,皆笑开了。

隋棠揉了揉眼睛,侧身道,“阿母,我前两日才接的信,三郎信中说战事频繁。今岁十月便不回了。我今日过来,就是和您说一声,两日后,我带着沛儿启程去鹳流湖。”

蔺稷的信上自是说要回来的,还说要查她课业画作,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是为了宽她心,逗她玩乐。但她还是在笔迹字体里,看出了他的无力和虚弱。

这才九月,显然又发病了。

“你瞧这人,成日不着家,去岁错过了孩子周岁宴,这两周岁了我还说一定好好办一办,这又不回来了。”杨氏叹了口气,“那你把沛儿留下,一点点大的孩子,旅途颠簸,身子吃不消。”

“他没有离过开我,再者他也想他阿翁。”

杨氏颔首,“那你一路注意安全,到了写信回来。”

隋棠应是,见辰光不早,唤上沛儿回了自己院子。

杨氏瞧着远去的背景,摇了摇头。

“哥嫂不在家,不还有我陪着您吗?”蔺禾哄慰母亲。

“阿母不是这个意思。”杨氏颇有微词,“你阿兄便也罢了,左右他做主惯了,我也管不了他。但你瞧他这妇人,是公主不错,但也是儿媳吧,行事从来就是支会一声,也没个商量。”

“阿嫂去瞧阿兄,和您商量作甚,难不成你还要给她立规矩让她伺候您不成!”

“我……”

*

隋棠前往鹳流湖,不仅未和杨氏商量,甚至也没和蔺稷商量,未曾通知他。

九月傍晚抵达甘园后,让兰心带着睡熟的沛儿先行休息,自个去了鹳流湖大帐寻他。

来得太突然,正好与要入帐回话的蒙烺在营帐边碰上。蒙烺看清来人,遂与之行礼,隋棠笑了笑,二人一同入内。

主帐深阔,却一个侍者都没有,也无有部将议事。只有蔺稷跽坐在案,蒙乔在他身侧,挨得极近,跪坐的姿势,双手扶住了他臂膀,乍看很是亲密。

两人皆垂首低眸看着一物,一个面色虚白,额上生汗;一个满脸不信,开口都在抖,“怎会这样,我去给你唤医官!”

蒙乔起身回首间,便看见了帘帐口的隋棠和蒙烺。

“殿下——”她有些惊诧地开口。

蔺稷头晕目眩,心口一阵阵得疼,闻言撑着桌案,抬眸看过来。

他原该在千里之外的妻子,便这般映入他眼眸。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直到眼中滚下一滴泪来。

*

林群闻讯匆匆赶来,见蒙乔、蒙烺尚不曾离去,遂道是因战事急火攻心之故,吐血出来反而是好事,否则淤堵在内,恐要伤了肺腑。又道,静养几日便罢。如此诸人退去,唯剩隋棠伴着他。

隋棠沉默给他煎药、喂药,后与他一同用过晚膳,回去甘园。

蔺稷在用膳时给她夹过菜,马车中握过她的手,她没有推拒也没有回应。

月上中天,蔺稷哄睡完沛儿回房,见人已经上榻。便没有立时更衣只在榻边坐下,干干地搓着手,开了几次口都不曾吐出话来。

“天冷,上来吧。”终于,还是隋棠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