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是那个谢流忱,可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若是一切按照上辈子?的轨迹来,他还是会那样对待她。
所以他也算不得无辜。
谢流忱试图躲避,铁链被晃得直响,却?根本动不了?几步,只能直挺挺地被她抽了?两鞭子?,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脖颈上青筋乍起,却?仍是一声不吭。
崔韵时心?想他倒是很知道痛,一点都不像上辈子?那个,屡屡往她刀上撞,一点都不怕死,让她大多数时候都对他无计可施,让她生气。
看?看?面前这?一个,崔韵时又气又觉得爽快,嘲笑道:“怎么这?般不高兴,原本再过上几年,你可是要口口声声说爱我,很愿意被我抽两下的。”
谢流忱撑过这?一阵钻进骨子?里的剧痛,缓缓坐直身体。
他沉默片刻,而后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像这?辈子?都没听过这?般好笑的事?。
他问?:“这?位姑娘,你绑了?我来,是因为爱慕我爱到疯了?,所以反过来以为我会钟情于你吗?”
他轻嘲道:“别做梦了?,天塌了?都别妄想我会喜欢你。”
别说他不曾对任何人动过念头,就崔韵时这?种货色,他死都不会喜欢她的。
屋中?安静许久。
“说得好,”崔韵时油然而生一种欣慰,“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然后抬手又是使上全力的一鞭。
谢流忱满腔怒火:“为何又打?我?”
崔韵时难得看?他这?般顺眼?,解释道:“帮你加固一下印象,往后千万不要食言。”
她啪啪又抽了?五下,抽得谢流忱差点想要和她同归于尽,她终于放下鞭子?,转身出门。
时辰差不多了?,该回房看?书,每日都要温温书,才能保持最好的应考手感。
——
月光入户,照着屋中?伤痕累累的男子?。
锁链太?短,谢流忱无法躺下,只得半跪在地。
自从崔韵时走后,屋中?进来两个丫鬟忙忙碌碌,又是往香炉中?继续加香料,又是送饭喂饭。
香是让他不适的浓香,配菜是放在碳上持续加热的汤。
谢流忱回顾今日崔韵时的一言一行,不得不承认,她很了?解他,熟知他的喜好和厌恶的东西。
她对他伤口的愈合毫不惊讶,根本没有找大夫来给他治伤,显然是知道他红颜蛊的秘密;
她对他怀着怨气,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如同在发泄;
故意用气味浓重的熏香,故意只提供他最讨厌的滚烫的汤,故意不给他换身干净整洁的衣裳。
她当真是一个爱他爱到发疯的人吗?
谢流忱幽幽地盯着地板,有些气闷。
总归不可能是如她所说的那般,他爱慕她。
夜渐渐深了?,他只能合眼?入睡。
他做了?个梦。
一个完全不可能发生的梦。
他在给……崔韵时按脚,她趴在床上,将脚搁在他腿上。
他按得稍微用力了?一些,她便蹬他一脚。
力气小小的,全然不似今日踩在他肩上那如同蛮牛一般的力道。
梦中?的他轻笑出声,被她又轻轻地踹了?一下后,笼住她的脚腕,继续用心?地服侍她。
而后又是许许多多从未见过的画面,她捧着茶盏喝果茶,用掌心?托着底,三根手指翘起,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她将手伸进他的袖子?里取暖,冰凉的手刺得他微微颤抖,她看?见了?,便像做坏事?得逞一般,高兴得笑了?。
这?还是他头一回看?见那张脸上出现嘲笑以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