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
崔韵时却见不得他这个模样。
她讨厌看到他死不认错, 也同样讨厌看到他一被她指责,就顺从听?话地低头的?样子。
她根本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
脑子里像有只手在不断拨弄, 搅得她眼前一片血红的?晕影, 她忍不住想要向后倒去。
她勉强用木杖支撑住身体?, 慢慢道:“我方才遇上了你的?好妹妹, 她与?我说?了许多事。”
“她说?你娶我都是为了她, 你拆散我和白邈,也全都是为了她。”
谢流忱猛地抬头,急切解释道:“我没有, 我娶你完全出自本心,如果?只是想要成全燕拾和白邈,我有的?是法子,何需娶你, 把自己?也搭进?去。我们成亲, 结为夫妻,和燕拾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唯一的?作用, 就是将你指给我看……”
“所以?你确实拆散了我们,”崔韵时打断他,眼前忽地一黑,她硬扛了过去, “上回我问你还有没有瞒着我骗着我的?事,你是怎么说?的??你真是永远说?不出实话, 你还有什么骗我的?没吐出来,还多着是吗?”
“谢流忱,你玩我还没玩够吗?”
“我当时说?,‘若我还隐瞒什么与?你切身相关?的?事,便让我身中千万刀,不得好死。’”谢流忱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我说?的?话都还作数,永远都作数。”
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如同上回在画舫上那样,把匕首握在她手里,又将她的?手包裹
住,对准自己?的?胸口。
他双目中还闪动着一点希冀,似乎觉得这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下一刻,他就拉着她的?手向下用力,刀尖划破衣裳,刺透皮肉,半截刀刃都扎入了身体?。
崔韵时拼命停住手,拔出匕首,看着刀尖上的?血,气到整个人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他又来这一套,杀人不用偿命吗,她难道还真能杀了他一了百了,恩怨两消吗?
上一回也是这样,他莫名其妙说?要告诉她一个秘密,然后就拉着她的?手扎穿他的?心口。
事后她心惊胆战地观察了好些日子,猜想他身体?构造特?异,心脏长在右边。
若非如此,他早就因为她那穿胸一刀死了,连带着害她成为逃犯。
他根本就是笃定她不会杀人自毁前途,所以?动不动就拿这一招来堵她。
现在匕首扎入一半,她反倒要赶紧叫他去止血,免得失血过多,或是感染而死。
他有恃无恐,她倒成了受制于人的?那一方。
真是欺人太?甚。
崔韵时一把将匕首扔到地上,紧接着抬手便是一巴掌。
她胸中郁气尽数灌注在这一巴掌上,力道大到她自己?都站不稳。
谢流忱踉跄着往后栽去。
他一直用手捂着左脸上不能见人的?伤口,手背上早已是一片血痕,她若打下去,手心都要被染上血迹。
他便将右脸转过去给她扇,而后被打得偏倒在地上。
眼看她仍是怒不可?遏的?模样,他哑声道:“这半张脸有血,会弄脏你的?手,你打这儿吧。”
说?完,他转头,将干净的?右脸更侧向她,让她方便下手。
崔韵时深吸了一口又一口气。
他很配合是吧,他很大度是吧,她打他是为了让他和她一样痛苦,不是为了看他体?贴、周到、百依百顺的?。
难道他以?为她有扇人巴掌的?癖好吗?
她头一回打人打出了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她怒意炽盛,心神动乱,眼前所见晃成一片。
她想要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