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唯有一个念头徘徊不去。
会不会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会喜欢上他,无论他怎么?表现, 想要?争取她的爱意,她都只会在心里,用一声声的拒绝,将彼此间的距离划得泾渭分?明。
惊惶就如?落入水中的墨, 迅速侵袭全身。
谢流忱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与其?思虑这些无法改变之事,不如?想办法赢得她的欢心。
他拿起那?串手串,数着?自己的心跳, 一颗颗捻动着?。
今日真?是糊涂了,即便要?送狗给她,也不该直接以他的名义送,更不该他亲自提出, 她本就记恨他,谁都可以送她狗, 只有他这个罪魁祸首不行。
今后不能再出这样的差错了,无论要?怎样弥补她,都要?思虑再三,手段温和迂回,再不能惹她生厌,否则如?何重归于好。
谢流忱再三思量,排除种种会刺激到她的法子,想到一个主意。
若是一条可怜又无助的奶狗,流浪多日,昏倒在崔韵时面?前,还担心她不会收留它吗。
答案是肯定的。
而且要?让人事先训练那?条狗,等她和狗有了感情,再让它在谢流忱有需要?的时候四?处乱跑。
她不想见他,可是他若是抱着?她走失的狗送还给她,总不会被拒之门外。
若是某日不慎被她的狗咬伤,他去见她时,她总不好直接赶他走吧。
她可以拒绝他对她的好意,可是不能阻止他通过狗来接近她。
谢流忱越想越觉得这条狗非常有用。
他擦干身上的水,穿好衣袍,让下人悄悄将谢五娘带去露观楼,他要?问她一些事。
——
谢五娘被带来时一头雾水,不知到底什么?事会让表兄急着?找她。
更奇怪的是,表兄的人还恭恭敬敬地请她将她从前完工的玉雕木雕全部装入盒中带上。
表兄肯定不是突然对她制作的东西感兴趣,他见过的好东西太多了,看?不上她稚拙的手艺。
她偶尔会听明仪郡主抱怨这个儿子,知道表兄的性子本质上有些古怪,他的刺都包裹在温和的外表下,走得足够近才会被他扎痛。
似谢流忱这般自我骄矜的人,谁都没有真?正被他看?在眼里。
就算是大家公认他非常宠爱的燕拾表姐,谢五娘也曾意外撞见过,表兄嫌燕拾表姐哭闹时的动静太吵,在她哭得正大声时往她嘴里丢了只小虫,吓得燕拾表姐立刻不哭了,转身冲去找个地方洗漱。
因为燕拾表姐当时哭得太投入,双目紧闭,完全没有发现这虫是她亲兄长扔她嘴里的。
而表姐跑掉以后,表兄露出一脸终于安静了的轻松神?情,闲适地躺回躺椅上歇息,看?得谢五娘目瞪口呆。
从那?以后,谢五娘就觉得她还是不要?了解,也不要?接近这个表兄为好。
因为这个人的心中首位只可能是他自己,表面?上看?着?疼爱谁,可一旦烦扰到他了,他只顾自己高兴,哪管她是谁。
谢五娘上了楼,谢流忱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到对面?,案上摆好了作画的一应用具。
而后表兄问了她好些问题,全是有关阿角那?条狗的。
比如?阿角的耳朵是竖起的还是垂着?的,耳朵上有没有杂毛,身上有哪里不同?寻常之处……
一连串问题问下来,谢五娘有时候答得上,有时候答不上。
即便她回答不出的时候,表兄也没有特殊的反应,只是在她回答完之后,表兄提笔,在纸上画出了一条狗的模样,谢五娘不等他发问,便会意地点头:“就是这样,我就是照表嫂偶尔提过的话雕出阿角的,我想像中的阿角便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