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祸乱?闹得他们一大家子不得安生,她倒好,自己跑房间里躲起来,就权当跟她没关系了似的。
佟暄自是知晓母亲未完的话,眉头轻轻一皱,也没再说什么。
行至后院,他推开房门,范灵乐循声抬头,一张小脸哭得泪痕斑驳。前院的动静她都听了去,早已是心慌意乱。
佟暄内心长叹,猛然间,疲倦不堪,精疲力竭。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无用,没有本事兜住可能带来的后果,便贸贸然出手,当下是发泄了,可日后呢?后患无穷,他却无解。
竟是像如今这般,连累家人至此。
范灵乐蹭地站起,两只手搓着,无措道:“要不……我还是去跟他求求情吧……”
“求情?”他冷笑着打断:“你跟他求的哪门子情?你们有什么情可求?”
他一出口,又是话语刺人。
范灵乐咬住唇,头垂下去,再也不敢言语了。
佟暄太易被燕时瑾有关的话激怒,冲动出口,而今见她这幅失落模样,又不觉懊恼。忽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或许,贺钟鸣那厮当时竟没有说错,自己哪里有本事能护住她?不过是因为他的自卑又无用,给家人、给她,带来一场又一场灾难。
忍不住上前,将她揽到怀里,范灵乐终于哇地一声,痛哭出来。
他吻着她的发顶,指腹去擦她汹涌的泪,柔声细语轻哄:“这事不赖你,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越认错,她哭得越厉害,揪着他后背的衣服,在他怀中轻轻抖着。
燕时瑾这事儿僵持了没两日,眼看得离燕父给的时限越来越近,佟暄还在焦急地等待青鼎从广元府带回消息。
终于,青鼎夜里翻墙汇报,可带来的话却是叫佟暄脸色煞白,一颗心差点停跳。
原是青鼎去了趟宣王府,竟连宣王的面都没见着,只因他半月前就启程去了紫云峰,说是那里有人发现了一处天然温泉,正好这时节天凉,就想着去那里泡泡温泉,驱驱寒气。
确实是宣王的作风没错,他惯爱追求享乐,哪怕路途遥远,他也不辞麻烦。
这下可惨了,等到把消息递到紫云峰,这一来一回地,估计佟暄牢饭都快吃饱了。
“殿下,实在不行,不如我和白水趁夜,将燕珏那厮一刀杀了,省得他再来您跟前兴风作浪。”青鼎见殿下心急如焚,想着为他排忧解难,结果遭他冷冷一睨。
“此为下下策,不可。”
杀人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但那是迫不得已的最末之选,简单粗暴,后患无穷。且不说在这紧要关头丧命,有多惹人怀疑,便是李捕头那个穷追不舍的劲儿,肯定得一直咬着自己不放。
“殿下放心,我们动手,绝不留痕,不会叫人怀疑到您头上……”
“行了。”他抬手,轻巧一句制止,挥挥手,屏退了青鼎。
黑夜中一道暗影,三两下便翻出了围墙去。
佟暄独自对着云遮月蔽的天空,紧了紧拳头,忧愁却上眉头。
眼下这情形,真是被逼到死角,进退维谷。
三叔恰巧远行,或许天意如此,考验他如何直面危难。
一时间,夫子往日所授,通通在脑海中闪现。
不同于那些禁锢驯化的儒学经书,夫子常教他权谋之争,“制衡”,是要义。一个人关系网铺得越大,能撬动的便越多,所需的“制衡”便也越多。这样子的人,他的弱点,往往处于其交错复杂的关系线中,任意斩断一条,便是伤筋动骨。
而如今,自己一个光杆太子,在刨去了三叔的辅助下,能和燕珏抗衡的资本几乎没有,对于他的情形也还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甚了解。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