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揽着一女子从龙撵中走出——那女子宫妃装束, 面上未施粉黛,可一双眼斜斜地往上挑,难掩那股眼角眉梢的媚意。
她一只手轻轻搭在小腹前, 此女身材纤瘦,小腹却微微隆起, 显然是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
赫然是崇丰帝那位宠妃。
——若这胎能安然无恙, 她肚里的孩子便是这大周未来的储君, 那么这宠妃,恐能母凭子贵登上后位。
怜枝想到这里,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宫中后位空悬,若能借此立后,巩固前朝后宫局势, 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是这位宠妃的身份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她在崇丰帝还未登基前, 便已是他的宠妾。
相传她曾是个风尘女子,虽未失节,可在那等销金窟里,逢场作戏也是不能少的,当初崇丰帝一见着她,一掷千金将她带回。
崇丰帝最偏好这等风情妩媚的女子,是以一直以来都很是宠爱她,只是近日她有了身孕不能侍寝叫崇丰帝颇觉扫兴,只能另找些美人解馋。
——所以那龙撵后头才会还跟着那么多顶宫妃的轿子。
皇帝好美人,这已算不得是什么秘密了。
待他们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北苑后,在北苑中等候的怜枝与陆景策等人依次让开,宫妃们也都从轿子上下来,而沈怜枝的目光则留在了其中一名宫妃身上——
与其余花枝招展争奇斗妍的宫妃们不同,此女打扮素雅,淑雅娴静,不难看出是出身于官宦之家,可她跟在最后头,可见宠爱不如其他妃子,既然如此,崇丰帝还将她带来,只能表明她家世不凡。
果然,那宫妃走近时,目光朝他们看来,那道目光与沈怜枝与陆景策身边的另外一名男子相触一瞬,待他走远后,那男子即刻露出了愤怒神色:“岂有此理!”
他如此怒火攻心,是因为这宫妃是他的亲妹妹——那男子是宰相之子,宫妃是宰相的嫡长女,当初崇丰帝刚登基,她便被送进了宫。
只是皇帝不大宠爱她,也不想顺着前朝的意思立她为后,一直不咸不淡地晾着她,宰相等人认为皇帝登基不久,时日还早,因而也不甚心急。
哪想半路杀出这么个人,得天独厚怀了身孕,到口的鸭子竟要飞了,这让宰相等人如何能不火大,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毫无背景,出身微贱的风尘女子!
“真是气煞我也!”宰相之子转向他身边的陆景策,那一转眼间,他面上恼怒化为谄媚,“楚王殿下,不是我为胞妹说话,只是您说这颖妃娘娘,举止也太轻浮了些,如何能……“
“孟仕达。”陆景策喜怒不形于色地用眼梢溜了他一下,“你这话本王听着怎么有些耳熟——”
“噢——本王记起来了,似乎是孟大人几日前参了颖娘娘一本,嘶…难道是本王记岔了?本王怎么记着皇上发了好大的火啊?”
“皇上喜欢谁,乐意宠着谁,好像还轮不到咱们做臣子的来插手。”
孟仕达吃了个下马威,脸色很有些不大好看,且他看向陆景策时,眼中隐有些吃惊,是那种素来与自己同仇敌忾的人忽然性情大变的吃惊。
可陆景策贵为楚王,他也没那么大脸面反驳些什么,只好悻悻地扭转过头,抿唇不发一言了。
今日微风徐徐,正是玩击鞠的好时候,崇丰帝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子了,崇丰帝定了彩头,自个儿也是兴致高昂,宫人们将除了崇丰帝座骑之外的马匹从马厩出牵出——
皇帝的那匹汗血宝马,自然是要精粮精草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绝不可能待在马厩之中。
怜枝在那群马中见着自己的马,又见那一支支的球杆,也有些心痒,是以拽了拽陆景策的衣袖,“我也想打。”
击鞠之于皇室子弟却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