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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窟中,从小被拐的瘦马、私妓数以千计。其中,虽然也不乏怪叶采薇多管闲事、害她们失去庇身之所的人,但大多数还是渴盼恢复自由身的。

她们中,被拐时已经记事的姑娘们,收拾行囊踏上了万里归乡之路;有的则三五成群地计谋起要做别的生意,共同白手起家。

临行前,许多人赠了叶采薇不少压箱底的药方、香方。

冰肌膏的制法就是那时学来的。

叶采薇本就嗅觉灵敏。而且,只要不怎么需要动脑子的东西,她都擅长。

识香、辨香、制香、改香……一点就通,一触即会。可不就迷上香道了。

“薇姐姐,其实我本来也想和你学画的,可是我娘亲说贪多嚼不烂,让我先专心学闻香呢。”

经过两月的相熟后,五岁的白漪岚眨巴了下黑葡萄似的水亮眼睛,淑女地拈起易皱的罗裙裙摆,在长条凳上挪了挪,凑到叶采薇耳边悄悄道。

这名请叶采薇做短期夫子的女孩来头不小。

乃上届女学中最拔尖儿的弟子江蕴玉所嫁的白氏家主的幼妹。

同容氏一样,瀛洲白氏也是从琲朝建立前就繁昌至今的世家大族。

不过,白氏走的是细水长流的路子,虽没有国公亲王的泼天煊赫,但族中多出刚正不阿的谏臣、爱民如子的地方父母官。

多少年来,沧海桑田,晦雨疾风,始终屹立不倒。

也不知容津岸是使了什么手段,能令白漪岚放着一代才女的亲亲嫂子不去请教,反而来找叶采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废柴的。

“呃。”闻言,叶采薇深切怀疑这也是容津岸事先“打点”过的,不然真要让她围绕着画之一道说出个子丑寅卯,舌头都得打结,“其实,我画技不怎么样的。”

“不怎么样”还是她美化过的说法,实际上,两世加起来,她的画也就被夸过一次。

“薇姐姐也太谦虚了!你与夏姑娘的比三朝我都听说了,只可惜我马上要回瀛洲的族学里去,不然一定等峣峣阙秋期重开后,去观瞻观瞻那幅《胧明关落照》呢。”

白漪岚不愧是家主的嫡妹,小小年纪,一脸老气横秋地摇头嗟叹道:“薇姐姐才思隽秀,又生得一副天上有地上无的玉质花容,说话行事却还能不带半分矜傲之气,实在令漪澜佩服,佩服。”

诶唷喂!什么天上地上的!如今的小孩真是越来越甜嘴蜜舌了!

叶采薇牙都快给酸倒了,尴尬笑道:“呵呵,过奖,过奖。”

白漪岚这一通真心话注定是要错付了。

叶采薇此人向来不辨美丑,又多年见惯了容津岸和镜子中的自己,只怕未来这“眼盲心盲”的症状也是没什么痊愈的希望了。

转睫进入七月。

虽说容津岸一招反客为主,逼得许晓泊在白氏这种庞然大物的面前,不得不将叶采薇放出瘖谷卖个好。

但叶采薇这两个月过得并不轻松。

眼看叶采薇好端端地逍遥法外,许晓泊是旧气未出,新气又添,胸膛里的怒火跟陈年老酿似的日益发酵,差点把他整个人都点炸咯。

猛一打眼,一张仙风道骨的脸比茅坑石还臭。

这夏假一过,不久就将迎来十年一度的国子监、峣峣阙、太学等联合举办的三学切磋。

许明姌忙得脚不沾地,天天被峣峣阙的博士们喊出去排练才艺。

没了许明姌从中斡旋,许晓泊愈发铁石心肠。

除开教白漪岚的时间,叶采薇都被娄嬷嬷押在家中书斋的冷板凳上,四面环绕着许晓泊额外布置的、无边无垠的作业,睁眼是学,闭眼是学,几乎梦魂颠倒,昼夜难分。

送走恋恋不舍的白氏小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