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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琬琰神气活现地高昂下巴,在叶采薇身边停下。

“哟,真干净呐。”她用眼角扫视了一圈桌子,忽地捂嘴笑了,“沈沁家那只金毛哈巴狗儿的饭盆都不带这么干净的。”

她的声音抬得很高,清清楚楚地砸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顿时,五簋楼鸦默雀静,人们脸上闪过“又来了”的倒胃口的神情。

不耐,鄙夷,厌烦。

她们厌烦性子乖张的夏琬琰,却也厌烦叶采薇。

叶采薇一开始就该乖乖把脸送过去给夏琬琰踩,而不是害得她们在难得能放松小憩一会儿的时间里,被破坏了心情。

闻言,叶采薇默然。

在边关时,为了活下去,她烹过骨、翻过尸。有一回千辛万苦找到一个可以暂且栖泊的小山村,却爆发了瘟疫,朝廷下令焚山,她实在走投无路,还剜过自己的肉给病倒的容津岸。

所以,至今改不了把端上来的东西都吃完的毛病。那回也才会将夏琬琰端来的烂荔枝,那么果断地吃得一个不剩。

叶采薇默然不是出于难受,而是在想此时该作何反应。

开口?会不会横生事端,影响接下来的布置。

无动于衷?似乎也有些反常,不合她的性格。

叶采薇的演技就比画技好上那么一点儿,时灵时不灵。以往做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之前,容津岸会指点她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表情,说什么话。

可她现在是一个人了。

以后也只会是一个人。

不知怎么,叶采薇心口突然空了一块儿。

蓊桃的声音更比夏琬琰尖锐,“哎呀,您忘了?叶大姑娘可是烂的酸的都会往嘴里塞呢。若论味觉,说不定还比不上郡主家的太阿大人呢……”

没有叶采薇吩咐,白檀是绝不会主动在斋生们面前逞能耍嘴皮子的,此时只是恭立一旁。

“怎么又吵起来了?”

众人虽然烦躁,却都不敢沾惹记仇又爱撒泼的夏琬琰,出来和缓气氛的还是柳清浔,“好啦,都是一个学斋的,相互迁就迁就。”

叶采薇的情绪很快被冲淡。

看到蓊桃,她忽然想起比三朝那天,自己竟被一把推到地上了。

蓊桃能用蜂尸震麻小公主的手肘,她不惊讶。摘叶飞花的雕虫小技,就算是叶府里随便拉个小丫头来,也能学会。

可她又不是真正的闺阁千金,怎么会面对蓊桃时,显得如此弱不禁风?

叶采薇又想起这两天盘亘在她脑海里的问题。

虽然昌平侯府素日对夏琬琰管教不严,可纵观夏琬琰的手段心机,她哪有能耐弄来赤翅蜂这种岭南之物?想到这么周密的害人之谋?

有人,在她背后唆使?

叶采薇眸光微沉。

这个人,会如她所想的那样,与要杀小公主的幕后势力有关吗?

甚至,与当年毒害德愔太子的势力有关?

容津岸果然言出必行。

第三天,娄嬷嬷便主动将叶采薇从瘖谷里“释放”了出来,说是有人请她为家中小女教授课业。

乖乖!叶采薇自己都半瓶水晃荡呢,哪有这般能耐啊,误人子弟都是轻的。

闻讯,她真是差点急得长出翅膀飞去黔中道,揪住容津岸的衣襟摇一摇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不过好在。

事实证明,哪怕叶采薇脑袋里浩荡得能泛舟,容津岸的脑子里也不会进水。

人家是请她去教香道的。

前世,叶采薇唯一上得了台面、甚至堪称一绝的课业,就是制香。

从鸨母手中逃脱后,没过几年,叶采薇就带着容津岸杀了个回马枪,将其一窝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