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者,既代表着被逐出峣峣阙。
翌日。
博士们的书斋所在地,每年开学日祭三牲、献傩舞的地方,“九霞粲晓”。
尸冷的瑿珀蚕被封入证物匣时。
一张刻着鹤羽暗纹的书柬前,江天手中举着印鉴,看向堂下跪着的夏琬琰,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是你指使蓊桃下的毒,从头到尾,这件事中就只有你二人参与,是吗?”
“是。”明明是正值韶华的鲜妍娇花、却仿佛一夜间枯槁了般的夏琬琰道。
最后,司业印鉴还是落下。
鹤毳柬从九霞粲晓,再经街衢巷陌,被无数人目送着递入了昌平侯府。
夏琬琰正式被峣峣阙除名。
不过,这些叶采薇并未亲眼目睹。
都是嘴巴闲不住的骆绮岫强行塞了她一耳朵。
喝下祛寒茶的当夜,贵女们便发起了高热。
于是,今天的九霞粲晓里,既没苦主到场,又没传唤作为揭发者的叶采薇。
甚至,连现任山长都没露面。
定谳得潦草。
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
昌平侯、老昌平侯,没有一个过问此事,试图为夏琬琰翻一翻案的,九霞粲晓里只来了侯府那位惯会胡搅蛮缠、以刻薄褊躁出名的老太君夏魏氏。
据说夏琬琰的父兄们是公务繁忙,无暇抽身。
夏魏氏一路咒骂,一路用拐杖将夏琬琰鼻青脸肿地打出峣峣阙的景象,叶采薇倒是瞧着了。
而且还因围观者挤了个水泄不通,闪避不及,被不知从哪儿涌出惊人力气的夏琬琰扑了上来。
“为什么?”
夏琬琰眸光冰冷骇人,搅动着被拐杖砸得血腻腻的唇舌问道。
为什么叶采薇那么了解她手中的毒?
为什么叶采薇仿佛预知了一切般,守株待兔着她动手?
为什么她就这么输得一败涂地了?!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几个月前的叶采薇是个任人践踏的窝囊废,一转眼,就变成了见血封喉的利刃!
夏琬琰癫狂的模样吓得四周的斋生们腿一软,唿喇喇倒地,你叠我我盖你,仿佛一大片纂纂的枣花。
此起彼伏的呼痛嘤咛声中,叶采薇敛眸,一动未动,声音轻如花落,“那天你不该牵连到小公主的。”
轰地一下,夏琬琰好似浑身血液都涌上了脑顶。
那天?哪天?!开学的那天?!
仅仅是因为蓊桃以赤翅蜂击中须弥的手肘,让须弥哭了一场。
叶采薇便要让她付出如此代价?!
“呵……”夏琬琰惝恍一笑,心中只剩下了滑稽。
……疯子!
叶采薇就是个疯子!
“姑娘!”从转角处出来的白檀惊呼道。
不过是奉命将冰肌膏送去须弥公主那儿,离开了短短一会儿,再回来,就见夏琬琰如山魈般目光睒闪、指骨突起地攫住了叶采薇,白檀赶忙飞身上前,推开了夏琬琰。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悔过!还要伤人!”夏琬琰一个趔趄,还没倒地,就被老太君夏魏氏稳稳揪住了头发,“侯府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个丢人的馕糠货!”
老太君声如洪钟,气势无可阻挡。
白檀吓得带着叶采薇连连后退,一气儿退出了人堆,退到了清静的角落里,才劫后余生般白着脸问道:“姑娘,没事吧?”
“没事,一点儿都没被伤着。”叶采薇活动了下身体,轻松道。
她眨眨眼,“哦对了,冰肌膏送到了吗?”
许是因为撞见了峣峣阙内的阴私,须弥今天的举止大方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