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被笞(1 / 4)

恒朝宫城明光宫,内朝紫宸殿的偏殿里,两位大臣从夜色中穿行而来。他们并不知君王夜召所为何事,面面相觑,都深感不安。然而,天子拂去一个笑容,只叫了内官丁仁成上前。

丁仁成恭敬走到两人面前,却也一脸含笑:“谢尚书,晏将军,今日释奠礼后,陛下更衣之际,两位的公子谢探微可是险些冲撞了圣驾啊。”

被宣召的大臣正是谢道元和晏令白,而一听这样的内情,瞬间大惊失色,齐齐就跪下了。

“陛……陛下,臣,臣……这臣不知道啊!”谢道元是个颇有口才的文官,可这时已语无伦次,“请陛下明示,臣回去定当……”

“尚书莫急,两位都不要着急!陛下没有怪罪。”丁仁成忙将二人扶起,将白天的事细说了一回,“所以,陛下传召是想问问二位,赵女之事究竟如何。”

晏谢二人确已互通露微的情况,但因国子监祭典事涉重大,月余来还不及处理。

“两位卿家但说无妨,朕与你们亦无不可言。”见他二人神色凝重,似颇有顾虑,天子心中却明白得很。

晏令白将心思沉了沉,上前拱手,将所知一切原原本本禀告了天子。“故此,若非臣疑虑过重,这赵氏小女原是想求臣替她父亲开口的,都是臣失察在先,才引得他们铤而走险,还请陛下宽恕。”

天子默默听完,竟是满脸惊奇,“朕今日见了那丫头,虽很有些胆气,也不过十几岁,竟能有如此心智?从一支步摇就能判断杜石羽与南营州不寻常,还一举替朕找了个贬黜杜石羽的理由。晏卿啊,这不怪你,换成是朕,也得迷糊啊!”

天子的反应和晏谢两人知晓时如出一辙,而到此刻,君臣三人间对许多事也都明朗了。

谢道元说道:“陛下前后将臣等调入咸京,就是为了备大事,谋大局。赵家女儿虽一无所知,却有思谋之能,足见赵公教女有方。然则,若由她擅自谋划下去,恐怕牵动大事,还请陛下主张。”

天子细细点头,看向晏令白:“此次选官,朕许了舒正显做御史大夫,他近来有什么动静么?”

舒正显是牵头弹劾赵维贞的人,从侍御史升了御史大夫,便成了御史台的言官之首。然而,天子既是向金吾将军询问,自然就不是想问他素日公务如何。

晏令白心下了然,道:“陛下有意放手让他罗织罪名,构陷赵公,虽是成事,可陛下却顺势将赵公贬去了零陵,那可是楚王的辖所,他们岂不心有余悸?目下他领袖于御史台,则是官高位显,受人瞩目,更则收敛了许多。”

天子摇头一笑,“晏卿本是甘州大将,沙场征战,戎马倥偬,不想一朝被朕拴在京城,竟做起了朝廷的密探,替朕暗查百官言行,伺察城中细事。来日,若是有人认为将军卑行媚上,将军可觉得委屈?”

晏令白襟怀坦白,说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是陛下对臣的信任。而况,察百官,奏民隐本就是金吾之责,臣岂有委屈。”

“好,好啊!如今选官已毕,大典已成,接下来就静观其变吧。”天子神色一片畅然,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愈发意气扬扬。

“至于这个聪慧的赵氏小女,既是谢探微伸以援手,就交给二位卿家好好看护吧。她若再问,就说朕已命人重查案卷,不必让她再为父亲担忧,只需安心等候便可。”

“臣等领命!”

……

夜深露重,晏令白和谢道元退下后,皇帝仍无倦意,神色奕奕。内官丁仁成侍奉多年,很知道天子胸中的抱负,见状便道:

“老奴恭贺陛下得此二位贤臣,清除奸佞,肃清朝堂,指日可待也。”

这位开和天子李煦,弱冠即位,至今已有十八年,虽是承平之主,却素有开创之志。不过,丁仁成虽贺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