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回忆着纪和致的手法,便先决定褪掉蒋事珖的血衣。
一阵摸摸索索,好在把男人身上零碎的血衣解开。
极致的黑暗里?,沈盈息只能靠哪处血糊糊多便往哪儿倒药粉,好在药足够多,如此混乱的治伤,最?后居然还剩出了三瓶。
此时?,沈盈息不得不佩服起?纪和致的未卜先知?和细心。
纪大?夫真乃居家必备之良品。
上完药,竟有月在高窗外高悬,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终于有了些许见物的光线。
更令人松了口气的是,蒋事珖醒了。
面色惨白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眸子,往常锐利如剑的视线在极重伤情下涣散了几分。
他虚浮地望着漆黑的房顶,一时?半晌竟未回神。
“蒋事珖?”
少女的呼唤兀地惊醒了将死的魂灵。
蒋事珖眸光凝聚,转过头,看见稀薄月色笼罩着一袭倩影,宛若黑曜玉似的双眸眨了眨,浮现关切之色。
那?倩影俯下身,清雅的香气扑入鼻中。
“你怎么样,还会死吗?”
“……”男人忽而扯开唇,笑了一下。
见状,沈盈息皱眉,“你这人,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平常冷冰冰冻着一张脸,濒死的时?候倒记起?来对人笑了。
“蒋事珖,你还有力?气说话吗?”
蒋事珖失血过多,面白唇白,俊容沾血,只一双锐眸在看清月下少女的面容时?,渐渐恢复了神采。
干裂的薄唇抿了抿,好容易是从干涸的嗓子里?挤出几滴字来:“快、走。”
“嗯?”沈盈息奇怪,她望着蒋事珖,发现他口不能多言,但眼里?情绪出奇地饱满,能看出担忧和催促之色。
她稍一思量,问道:“马上还有人来这儿,是吗?是你就眨一下眼睛。”
蒋事珖眼神顿柔,缓缓地眨了下眼。
少女指抵下唇,沉吟道:“是谁?你的刑官?”
见沈盈息明明知?晓危险在即而悠然自得,蒋事珖眼中的柔和登时?褪去,他因失力?而不得不用尽全力?,抬起?了手臂。
他一动作,跟着拽起?一连串锁链哗啦啦的声?响。
这回的蒋大?人不仅伤更重,身上还给加了一副沉重的锁链。
链重压身,冰冷而粗糙的手掌抬起?又失力?,最?终掉进少女臂间,沈盈息思路被这只手打乱。
她垂眸看去,男人修长的手指似握非握地搭在她臂上,指骨上的血脏了她的衣袖。
蒋事珖也已发觉,但无暇再抱歉,他张启沾血的干唇,嗓音粗粝而喑哑:“季、谨、走!”
沈盈息兀地反抓住臂间大?手,俯身竟笑,“是季谨,我猜对了。”
蒋事珖眼中的愕然来不及消退,久经折磨但仍旧灵敏的耳力?已先一步捕捉到异响。
从地牢深处传来,慢悠悠而闲庭漫步似的脚步声?。
……“走!”
向来以理智冷静著称的蒋廷尉此时?也有些失了分寸,他用尽全力?推开少女,火灼般的嗓子撕裂出裂帛般的恨声?:“走!”
第35章
男人即便重伤,到底还有意志兜着底。
蒋事珖意志化成了力?气,这一推,沈盈息没有防备,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始作俑者?似乎也没想到,身体?猛地僵住了。
幸而?沈盈息及时伸手撑住身子,才不至于更狼狈地倒下。
见?状,男人抿唇,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但为了驱逐少女,他硬撑着没说一句关心话语。
“啧。”沈盈息抬起手掌,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