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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走了一步:“辞宁,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会救你离开,此后你去哪里都行,若你不愿和我们卫家待在一处,我会给你寻一个合适的地方栖身……”

“阿濯。”

江辞宁终于开了口。

她忽然缓缓躬身,朝他行了一礼。

卫濯急急往后避开:“辞宁,你这是做什么?”

江辞宁直起身子:“阿濯,卫家之恩,辞宁此生没齿难忘。”

“只是我不能连累你,更不能连累卫家。”

卫家一而再,再而三出手相助,仅仅这份心意,又有多少人能及?

更何况如今情况特殊,卫濯却依然冒险亲自前来……

江辞宁有些鼻酸。

爹爹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卫濯听完他的话,脸色却是一分分白下去。

他听明白了,她还是不愿跟他离开。

而更让他难过的是,她以为自己此番前来,是爹爹的意思。

卫家一路逃亡,已经离京千里有余。

他这一路匆匆赶来,夜以继日,几乎没睡过一个好久,更是时常从噩梦中惊醒。

午夜梦回的时刻,哪一次不是冷汗淋漓。

只因梦中她浑身染血,旁边站着一个帝王模样的男人。

他在害怕。

怕她命陨大燕,怕他们天人两隔,再无相见之日。

某些压抑在心底的隐秘欲望,忽然在这一刻破土而出,蓬勃生长。

“辞宁与我们濯儿啊,倒是极为般配的。”

“他们现在年岁尚小,谈论这些为时过早了……先让两个孩子相处着看一看。”

那时的他尚且年幼,不大明白爹娘在说些什么。

后来江家忽遭变故,江辞宁被接入宫中,成了太子妃的备选之人,此事卫家自然是不会再提。

所有人都以为,卫家出手相助是出于江将军和爹爹的故友之义。

……但只有他清楚,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出于想帮助她,才说要娶她的。

她是高悬于枝头的明月,是他……一场遥不可及的绮梦。

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她,带她离开。

可如今排除万难见到她,她却还是拒绝了他。

不必问了。

该说的话,赠他镇纸的时候,便已经说尽。

只是卫濯直至此时才后知后觉,原来那个时候,她便已经做好决定了。

卫濯沉默了太久,久到江辞宁忍不住轻轻唤他:“阿濯。”

卫濯回过神来,垂眸苦笑:“我知道了。”

乌云不知何时将明月掩去,清晖透不过厚重云层,周遭一切都笼在暗色中。

卫濯的脸亦隐藏在晦暗之中,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辞宁,我最后问一句。”

“你在大燕……有后路的,是么?”

江辞宁眉心一动。

她一个从未踏足过大燕之人,又如何在大燕留有后路?

这话说给任何人听,都会平白给她惹来麻烦。

但卫濯舍命而来,江辞宁到底是不想再瞒他。

也罢,哪怕这条所谓的“后路”,她都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走通,但至少可以叫他安心。

于是她开口道:“是,我有后路。”

卫濯终于抬起头来看她。

片刻之后,他轻轻说:“那便好。”

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镇纸,作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既然已经见过你,也问过你,那我也算不虚此行了。”

他冲她一笑,似乎又成了那个银鞍白马,少年意气的卫家小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