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一丝似无若有的轻叹。
“值得么?”
江辞宁微微一愣
谢尘安又说:“你为他人好,他人却不领情。”
她鼻头发酸,仓促地垂下眼眸。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滚落,混入冰凉的雨水中。
“世间之事,并不是以值不值得来评判的。”她低声说。
谢尘安立在雨中,静静看了她许久,才道:“替殿下撑伞。”
候在一旁的宫人匆忙接过谢尘安手中的伞。
谢尘安深深看她一眼,道:“我命人往毓秀宫送了驱寒汤,回去记得喝。”
以太后的脾气,定会罚她在这跪上一整日,他的好意恐怕是要被辜负了。
但江辞宁只是开口道:“谢过先生。”
此处人多眼杂,谢尘安没有过久停留。
雨下得更大了,雨水潮湿,将那缕清苦药香淹没。
江辞宁对身后的宫人说:“不必陪本宫在这淋雨,你先下去吧。”
宫人却道:“谢大人有吩咐,奴婢会护送殿下回宫。”
江辞宁明白她也只不过是领命办事,不再勉强,只说:“辛苦你了。”
“殿下哪里的话。”
江辞宁不再言语,天地间只剩瓢泼雨声。
也不知跪了多久,忽然有一行宫人从远处而来,拿伞的拿伞,抱衣裳的抱衣裳。
为首的姑姑看到江辞宁,脸上先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殿下受苦了,太后娘娘命奴婢送您回宫。”
江辞宁面露讶色之际,宫人忙围过来,给她披上厚实的披风。
这位领头的姑姑的确是华章宫的人。
江辞宁虽然不明白太后为何那么快就让她回去,但眼下并不是询问缘由的好时机。
她起身道谢:“这么大的雨,实在是劳烦姑姑了。”
姑姑满面笑意:“殿下客气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回到毓秀宫,风荷和抱露早已替她准备好热汤。
见她浑身湿透,抱露当即抱着她便哭了起来:“殿下,太后娘娘她怎么能这么对您!”
江辞宁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我没事。”
她蹙眉道:“今日我能这么顺利回宫,必定是有人相助,风荷,你帮我去打听下方才华章宫有什么人到访过。”
风荷也想知道是谁帮了殿下,点点头:“殿下放心,奴婢这就去,抱露,你先服侍殿下沐浴驱寒。”
一通沐浴之后,浸入骨缝的寒意终于被驱散得七七八八。
但到底是在雨中跪了许久,江辞宁接连打了好几个小小的喷嚏。
抱露连忙将姜汤呈上来:“殿下,用些姜汤吧。”
江辞宁接过碗来,忽然想起什么,她指尖一顿,“谢大人是不是派人送过东西?”
抱露点头:“是驱寒汤呢,但奴婢想着殿下一贯不爱喝这些带药味的东西,便放在小灶房了。”
“热一热拿过来吧。”
抱露微微一愣,旋即很快点头应道:“是。”
驱寒汤散发着淡淡的清苦药味,江辞宁捻起银勺搅拌,药香沾染在她微湿的发梢上。
见她眉眼不动喝完一碗驱寒汤,抱露忙将蜜饯递给她:“殿下压一压。”
江辞宁接过蜜饯送入口中,丝丝甜意在舌尖化开。
抱露正要将装着驱寒汤的盒子提走,江辞宁忽然瞥见盒子上有一朵奇怪的雕花。
这盒子通体光滑,唯独那个位置有一朵横生而出的雕花。
这雕花尤其粗糙,与精致的盒身格格不入。
江辞宁心念一动,开口唤住她:“抱露,等等,把盒子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