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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会心慈手软,从前的自己为什么就没发现呢?

华京的春日,天气向来变化莫测。

江辞宁跪了半刻钟,便飘起如丝如雾的小雨来。

雨水绵密,沾湿了她的鬓发,鸦羽般的长睫也笼上一层晶莹的水珠。

偶有路过的宫人看到她跪在此处,匆忙行礼,又脚步仓皇离开。

在宫里生存的人,最懂得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

江辞宁面色如常,垂眸看着被雨水浸润得愈发娇艳的牡丹。

忽然有女子的娇笑声传来:“雨中赏景,倒是别有一番风致呢,皇兄说是不是?”

江辞宁遥遥瞥见一袭明黄色袍角。

顾行霖带着幼安等人从不远处的矮桥上下来,正好撞见跪在地上的江辞宁。

幼安率先惊讶道:“哟,这不是长宁吗?你不是去华章宫了吗,怎的会在这跪着。”

不等江辞宁开口,她又道:“你是惹了皇祖母生气吧?”

她看顾行霖一眼,意有所指道:“毕竟有人胆大包天,竟敢与人……”

“幼安!”顾行霖冷呵打断她,眸色阴沉看了江辞宁一眼,“你不是要去给父皇请安么,还不快走。”

顾行霖说完,一拂袍角,大步离开。

直至此时,皇兄还想着维护她。

幼安撇了撇嘴,故意踩到江辞宁身边的水洼上,忙跟上顾行霖的步伐。

泥水溅到江辞宁的衣袖上,又滴落在手背。

江辞宁手指微微动了动,没有擦。

忽然有一道暗色投映在她面前。

江辞宁停顿片刻,缓缓抬起头。

第33章 寒夜

一身玄衣的少年撑着一把藤黄色的伞,眼眸中压着沉沉暗色,如他身后阴翳的天空。

雨水顺着长睫滑落,落入眼底,有些微微发涩。

江辞宁语气平缓:“卫世子。”

卫濯沉默不语,江辞宁便也不再说话。

只是他立在她身前的时间有些久了,江辞宁唯恐被宫人撞见,传出些闲言碎语,于是她抬头来。

印象中总是意气风发的卫世子此刻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眼角泛着红,握住伞骨的指关节泛着白。

“我就这么不堪么。”他声音喑哑。

江辞宁眉头微蹙,旋即想到什么。

她当时以自己要嫁到东宫为由,拒绝了卫家的好意,后来的一切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同卫濯解释。

她抬起眼眸望向他:“卫世子,事发突然,之后我会写信给卫……。”

卫濯却咬牙打断她:“殿下宁愿自毁清誉,也不愿考虑嫁到卫家……”

江辞宁心中微微一震。

他尾音里稍稍藏了些颤:“殿下想逃出这重重宫阙,卫家必定会倾尽全力助殿下一臂之力,殿下又何苦……”

“受此折辱。”

他闭了闭眼,将伞留在她身侧,快步迈进了雨幕中。

白雨跳珠,顺着藤黄的伞面倾覆,打在残败的牡丹之花瓣上。

她没有打伞。

微凉的雨丝一点点浸透衣衫,四肢涌起寒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

江辞宁的衣裳被雨水彻底浸湿,她的腿脚也开始发麻,整个人开始忍不住地微微发抖。

忽有一只苍白的手捡起地上的伞,轻轻举起,笼在她头顶。

周遭瞬间变得安静,雨水落在伞面的声音被放大。

湿气氤氲,牡丹枝叶与泥土的味道中,她闻见一缕浅浅的药香。

雨珠顺着眼睫滑落,模糊了视线。

江辞宁平复气息,开口唤他:“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