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超怒火中烧,捉了韩纲的母亲,并将其肢解,却在逃跑途中,为应天军生擒,眼下正准备送往建康,预备下个月的献俘礼,正式向天下宣告北伐之战的首次大捷。
泰山以东的疆土,也由此重新回归大乾版图。
那么问题也来了。
萧妄作为此番青州战役的最大功臣,必然也要回建康参加献俘仪式。可他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呢?
要知道,他眼下还是在南阳之役大败的战犯,和天禧帝父子二人基本已经撕破脸,哪怕天下人愿意原谅他之前的“失误”,这两人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萧妄却不以为然,拿长勺舀了一碗粥,放到沈盈缺面前。
——和颂惜君说开之后,他就去了庖厨,吩咐备好沈盈缺爱吃的砂锅粥,荷包蛋,还有白玉糖糕,在锅里热着,等沈盈缺睡醒,就亲自端着托盘,送到她房中。
这是她打小的习惯了,比起规整地穿戴整齐再出去吃,她更喜欢吃饱了再梳妆打扮。
幼年在家,阿父从来不管这个,但她却不免常挨阿母的责备,进宫之后才在荀皇后的督促下,渐渐改了这毛病,谁知认识萧妄以后,又故态复萌。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都是萧妄纵容的。
每每自己懵懵地清早起身,萧妄都像在看一只脚步蹒跚的黄毛小茸鸭,目光中充满怜爱,恨不能把早膳托盘捧到她的床帏里去。
秋姜一脸不赞同,但也只能由他们去。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沈t?盈缺焦急地看着他,端着粥碗,却没心思吃。
萧妄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那对父子若还在位,对我的北伐大业的确是极大的麻烦,所以我想了个法子,把他们架空了。”
沈盈缺就着他的手张嘴喝粥,下意识“嗯嗯”点头,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才刚咬到齿间的小圆菇便“啪嗒”一声,滚落到地上。
“你、你说什么?你把皇帝怎么了?”
萧妄笑着拿巾帕擦干净她嘴边残留的粥痕,重新舀起一颗小圆菇,喂到她圆可吞蛋的嘴里,“没怎么,就是让他床上好好养病,莫要再为国事操劳了,一切都交由我大舅父处置。”
“你大舅父?他去建康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沈盈缺惊得忘了嚼嘴里的圆菇。
“就在你离开京口的时候,也就前后脚吧。”萧妄漫不经心地回答,抚着她头发,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他也有十三年不曾回去了,此番也不过是回去了结一些陈年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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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旧账?”
……
建康城,台城,太极殿西堂。
天禧帝横卧在那张他早已睡惯了的龙榻上,看着早春的阳光如绸缎般铺满院中刚刚吐出花苞的花树,流淌入窗,生机盎然。他却浑身僵麻,动弹不得,只能眼神空洞地望着屏风前跽坐着的男人,“咯咯”翕动唇瓣,发出像破风箱一样难听的声音。
殿外传来一阵羽林卫巡逻的铿锵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出来的“噔噔”轻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天禧帝眼皮跳了跳,鼓足全身力气,将手伸向床头小几上置着的鎏金博山炉,企图将它推倒,弄出些动静,吸引人进来。苍老的面颊涨得通红,额角暴起青筋,五根指头都用力到发颤。
“没用的,陛下。”
颂祈年放下手里的狼毫,朝绢帛上的墨迹吹了口气,起身对天禧道,“您往日食散过度,眼下又思虑过深,龙体早已不堪重负,会有今日这下场,也是情有可原。退一万步说,就算您能把人叫进来,又会有什么人愿意听从您呢?”
天禧帝咬牙暗恨,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