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随你……
天色已晚, 月色如水,倾泻庭院中,银河星海如玉带, 横贯九霄。
慕容珠被万长禄带走后穆念白又被几桩公务绊住了脚, 不得不又点灯熬油,忙到后半夜。虽是无可奈何,可到底是辜负了与崔棠的约定。
穆念白也遣了小丫头过去, 劝他早些安置, 只是小丫头回来时却说崔棠十分执拗, 一定要等穆念白过去才肯安寝。
他虽是这么说,可如今已是后半夜, 就是铁打的人, 也熬不到这个时候,何况是气血亏空的崔棠?
穆念白缓缓踱步在庭院中, 心中纠结着要不要去寻崔棠。
虽说约定好了晚上要过去找他, 自己理应信守承诺。
但崔棠这些天又常常担惊受怕, 费心劳力。陈若萱也再三叮嘱他, 不许忧思多虑。尤其她开的药中额外添了许多安神宁心的药材, 更不能像穆念白这样, 不要命一样熬到后半夜。
若是寻常人, 恐怕早已经歇下, 这时候没准梦都做到第二场了。
穆念白也生怕他早已经安置,自己这时候去了,反倒是扰人清梦。
只是, 她在心中却隐隐有一种十分笃定的直觉,崔棠一定还在等着自己的。
不管自己忙到多晚,不管自己出了什么样的变故, 哪怕自己一去不返,音信全无,他都一定会等着自己的。
所以在内侍上前为她披上外衣,轻声提议她回房安置时。穆念白并未多言,只是径直拿过内侍手中灯笼,伸手挥退身后服侍的众多内侍。
夜深露重,穆念白提着灯笼,缓步独行在曲径上。澄黄灯火摇曳明灭,露水沾湿了她的裙裾,穆念白环顾四周,只见月明星稀,万籁无声。
穆念白心中忽然生出几分孤寂。
她正要叹气时,抬头却见不远处的厢房里还掌着灯,明亮的烛火穿透窗户,像是在夜色中升起了一轮太阳,照得穆念白浑身都暖融融的。
灯影中,有婀娜的身姿在窗上落下曼妙的影子,那人仿佛正捧着书,有些困倦一样,用手支着脸颊,斜倚着枕头,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页,时不时还要捂着嘴巴,叹息一声,再打个长长的哈欠,伸个大大的懒腰。光是看窗户上模糊的影子,穆念白就觉得可爱极了。
穆念白嘴角不t?自觉噙上一抹笑意,她撩起潮湿的裙角,迈开步子,不消片刻,就到了厢房门口。
崔棠虽然早已经困得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着头,和穆念白却仿佛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样,敏锐地察觉到窗外凌乱急切的脚步声。
崔棠在刹那间就清醒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像只小鸟一样快活地蹦了起来。他下意识扭头去看摆在案上的铜镜,捂着双颊观察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不满意地蹙起眉头。
他戳着眼下的乌青,心中有些不高兴,早知道自己就捈些脂粉了,穆念白都到了门口了,自己看上去却这么憔悴。
被穆念白看见了,岂不坏了她的好心情?
穆念白却无暇顾及他心中这许多百转千回的小心思,她伸出双臂,从崔棠的背后一把搂住了他。
这个久违的拥抱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气,却并不冰冷,被穆念白的体温蒸腾着,倒像一场春雨,浸润着崔棠久旱干涸的内心。
穆念白一路走来,身上已经浸满了草木的芬芳,崔棠窝在她的怀中,低头就能嗅到她满身的清香。
崔棠心中只觉安宁极了,仿佛所有的焦躁与不安,都被这一个拥抱抚平了一般。
穆念白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她看着铜镜中二人亲厚无间,交叠在一起的身形,笑着抬起崔棠的下巴。她抚摸着崔棠的下巴,温柔的动作却像一串火苗,流窜在崔棠的肌肤上,引起他一阵又一阵的战栗。穆念白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