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膝盖犯委屈:“我不想再也没有比宋好文更好的人了。崔棠,你不知道,昨日我去谢家送绣品,那个门房仗势欺人,鸡蛋里挑骨头,挑三拣四的,咱们熬夜绣了半个月的裘衣,她连一两银子都不想给!还,还要来轻薄我!”
崔棠低着头,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崔棣回家时脸上越来越阴沉的神情,他也能看出来扬州城内的境况越来越不好过的。
之前崔棣偶尔还能提一只肥鸡回来煲汤改善一下生活,可入冬以后,她们已经连续小半个月未曾见过荤腥了。
可更让他忧虑的却不是这个,很久之前,他就在崔棣身上闻见过淡淡的血腥味,他旁敲侧击地问过,崔棣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当时崔棠心中就十分担心,只是崔棣再三向他保证了一定会安安稳稳出去做工,绝不惹事,他不想拂了妹妹的面子,只能暂且将这事压在心底不提。
可是这些天崔棣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崔棠闻了就要干呕,且崔棠时常观察,发现崔棣身上竟多出许多可怖的青紫淤痕,一片一片的,蛛网一样粘在她的腰腹间。
崔棠再也不能视若无睹了。
崔棣的身量越长越高,话却越来越少,一天到晚,除非崔棠问她,总是沉默寡言,每每崔棠问起她在外面的差事,她也总是沉默以对。
崔棠皱着眉,忍着腹中突如其来的疼痛,拉着秦可心的手,小心地请求他:“可心,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这些天我心里总是惴惴的,放不下崔棣,她年轻气盛,我怕她又在外面生事,而且这些天她回来时身上总有心伤,我怀疑她不是不没有在书铺里正干。”
“你能不能带我去市集找找她,看看她现在究竟是在哪里做工?”
这自然是小事,可秦可心不敢一个人带着大着肚子的崔棠到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去,崔棠仰起脸,冲他露出一个坚忍的微笑:“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好很多了。”
“我若是不亲眼看见崔棣,一定会寝食难安的。”
秦可心这才勉强点了点头,为崔棠穿上臃肿厚重的棉衣,只露一张苍□□致的小脸,被冷风吹得红彤彤的。
秦可心比他更不耐冻,尽管也穿着棉衣,仍然一出门就直打哆嗦,崔棠拉过他冰冷的手握在掌心中,二人抱在一起,相互摩挲着,终于在猎猎寒风中找到了些许暖意。
市集上萧索极了,刚过正午,许多小的商铺却已经早早合死了门板,不再开门迎客了。只有几家豪商名下的铺子在凛冽风中支撑着,只是也是门客寥落。崔棠初时还疑惑,一看那些比风还冰冷的价格心中就明白了大半。
——反正他是不愿意花一两银子去买一斤粟米的。
崔棠心中对崔棣的怀t?疑更甚,这样的光景,她究竟从哪里找到的差事,每天都有那样多的银子拿?
他忍不住怀疑,崔棣是不是耐不住诱惑,瞒着自己,投靠了穆念白的敌人,以获取优渥的酬劳?否则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差事,能换得那样丰厚的报酬。
崔棠吸了吸鼻子,暗下决心,若真是如此,自己一定要毫不客气地痛打她一顿,好让她知道,人可以饿死,却决不能做个软骨头。
崔棣说的那间书铺不出所料的歇了业,门口甚至挂出了吉铺转让的牌子,掉漆的木牌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看上去滑稽极了。
崔棠的心就往下沉了一沉。
秦可心也忍不住揪心:“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外面乱成什么样了,她还撒这样的谎!”
崔棠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捂着嘴巴,断断续续地斥骂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妹妹:“她不是小孩子了!过了年,她就十五岁了,她不能再当小孩子了!”
秦可心急忙捋着他的脊背轻拍,让他慢慢的镇定下来,崔棠紧紧揪着他的手,小声道:“你再陪我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