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还是朦朦胧胧地睁了下眼。
视线恍惚对上,他有?意?板着脸解释:“脸埋在?尾巴上睡,小?心滞了气。”
“哦,好,好。”池白榆没大?听?清,意?识混沌地答了几声,就?又睡过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正中午。
再醒时,她只觉得脑袋莫名疼得慌——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晚上。
她捂着脑袋坐起身,恍惚间瞥见一条毛茸茸的灰影从眼前蹿过。
但再细看时,又不见了。
什么东西。
鬼吗?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心平气和地接受了鬼的存在?,并?将一切不正常的状况归结于闹鬼。
她转眼就?将此事抛之脑后,随即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沧犽。
他双臂松环着,脸色不大?好看——似乎并?非是没睡好所带来的疲累,而像是遇着了什么其他烦心事。
池白榆盘腿坐起:“昨晚上我好像直接睡着了——你怎么在?这儿?”
“守你。”
她没信:“又是玩笑话?”
沧犽想否认,但在?觑见她眼中的警惕后,他又改口道:“来找你,见你没醒,就?坐了会儿。”
“昨天着实有?些累。”池白榆问,“什么时候去取孩儿眼?”
“晚上,还有?半天工夫。”见她有?意?无意?捂着肚子,沧犽扬眉,“饿了?”
“有?些。不过等取了东西,再出去吃也不迟。”
“伏雁柏向来麻烦,便是拿了东西出去,恐怕也要废些时辰与他周旋——确定现在?不吃些东西?”
池白榆闻言,一时有?些犹豫。
他说?的这话,好像的确有?些道理。
但这恶鬼林里能有?什么东西吃。
沧犽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起身。
他道:“这林子里有?些野果,应能果腹。我刚好要去摘些,一起去?”
池白榆心下微动?,却又犹豫。
她思忖一阵,终是问出了最为关切的问题:“栽种那些果树的土,应该是正常土吧?”
沧犽却笑:“有?些尸骨在?底下埋着,种出的果子自然鲜甜些。”
“这话要是假的,今晚便取了你的阳魄,送去鬼堆里拍卖。”
“倒是好筹谋。”沧犽转身,“是假的,走罢。土里没埋尸骨,也没鬼。”
“等会儿。”池白榆跳下床,正要跟上,余光忽瞥见一样东西。
她顿住,往墙角看去。
只见墙上竟悬挂着一个鹿头,明显是拿真鹿的头做的。皮毛柔顺,应该是只雌鹿,没有?角。
它的眼睛还睁着,是如墨一般的漆黑。或许是悬挂的时间太久,鹿头上落了层厚灰,颜色也变得浅淡不少。
池白榆移开眼神,刚想走,却忽地记起昨晚撞见的那女鬼。
她又看了回去。
那女鬼裙袍的颜色,似乎与这头鹿的皮毛色泽大?差不差。
“怎么了?”已快出门的沧犽回身看她。
“没,就?来。”池白榆盯着那鹿头,往前走了两?步。在?走出里间的刹那,她忽一转步子,朝那鹿头走去。
她从袖袋里取出块帕子,先粗略把鹿头上积攒的厚灰给擦了,又换了另一边,仔细擦拭一遍。
还边擦边低声念道:“不管是不是你,给你把灰擦了,一点也不丑。晚上就?别来吓我了啊。”-
和夜里也总是阳光明媚的画境不一样,此处的天和时辰对得上。一到时候,太阳便升起来了。
只不过林间树木茂密,又有?冷雾缭绕,哪怕天际有?烈日高悬,也依旧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