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从来没有跟柴东东聊过柴东东，你把事情弄得更糟了，你把跟自己至亲的关系弄成了一场拉锯战，双方在这你来我往的不服输中渐渐生出了一种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坚决来。

他从来没有跟柴东东说过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他从未言过喜欢和永远。

时间在马不停蹄地往前走着，又过了一两年的时候陆久的爸妈给他钱让他开了个琴行，他跟柴东东离开了学校旁边租的房子。

又开始在陌生的环境里一遍一遍地熟悉着。

柴东东在市医院规培，他工作的地方离住的地方有半个小时公交的距离，每天早上上班的时候他会经过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两旁装满了黄色的小灯，它们把整条隧道照的灯火通明，车子驶出隧道后，整个世界便骤然有了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他每个月到手的工资仅有一千多，他在所有力所能及的地方节省自己的开支。

过中秋节的时候陆久回家了，他从医院下班的时候也没料到天已经开始黑的这么快了，大马路上灯光璀璨，骑着三轮车以及电动车的人在自己面前噌噌而过，所有的喧嚣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那个时候柴东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在这里了，身旁形形色色的人流车流如影子般地晃了过去，他随着人影在半空中飘荡、飘荡着。

哪里都不是一个家。

他在公交车站台等着220公交车经过，连续经过两辆公交车他都没有挤上去，他拍了拍自己的脑子转身便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了。

天上的月亮很圆，他一步一步地走着，影子长了又短。

他在晚上十点多钟才走到家附近的小路上，周围的声音都小了下来，整个世界开始缓慢地进入睡眠中。

他低着头踢踏了一会儿地上的影子，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了陆久。

陆久身旁站着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他扶着陆久的胳膊，很远的地方就能听见她叽喳的欢笑声。

柴东东低头站在原地走不动了，他看着那个女生领着陆久拐进了小区，声音从自己耳边一点一点的消失。

柴东东低头踢了踢路边摆放花的花坛，好像是因为脚实在太累了，他一屁股边坐在了路边的花坛旁，他撑着脑袋低头看着地上几何形状的路面。

他想走了几个小时的路果然脚太疼了。

第十一章 这么好多年（下）

十多分钟后柴东东看见那个女生从小区里走了出来，她的马尾辫在黑暗中顽皮地跳动着，小区门口早就等着一辆的士，那个女生在车窗外问了问随后坐了进去。

那车子缓慢地驶出小巷，车灯把漆黑的路照的通明，柴东东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他进家门的时候陆久恰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身上带着水珠，听见声音后侧了侧头，朝自己笑了笑：“柴东东，怎么这么晚回家？”

柴东东脱了鞋，换上了室内拖鞋，他拖着疲惫的步子缓慢地走到沙发上，然后倒进沙发里，他说：“哦，我加班。”说完他问，“你不是回家了么，怎么回来了？”

陆久朝着沙发的方向走了过来，他伸手在空中虚摸了几下，随后摸到了柴东东的脑袋，他顺着脑袋摸到了对方的下巴，压下身子，声音吐息几乎在柴东东耳边，他说：“我想到你一个在家我就回来了嘛。”

柴东东想配合着笑一下，最后也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站起身说了我去洗澡，躲什么似的径直起身便往浴室走去。

浴室还留着之前那人洗完后香波的味道，他打开水任凉水从自己头顶浇灌而下。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陆久已经在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柴东东蹑着脚走了过去，陆久侧着脸，微张着嘴，看起来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