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东东的颈项乃至半个背部都在泛红，他闭着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好像在冥想，又好像脑子放空什么都没想。

陆久趴在他的背上，他伸手慢腾腾地摸向柴东东的脸颊，用指腹勾画着这个人的五官、勾画着这个人的表情。

他的手抚上柴东东的眼睛，揩掉了眼角处沁出的泪水，探头在柴东东脸上轻轻地印上了一个吻，随后他问：“舒服吗，柴东东？”

柴东东闭着眼睛，半响才像是反应过来人问了什么，慢腾腾地嗯出了一声。

随后他听见陆久在他身上轻声问道：“柴东东，你喜欢男人吗？”陆久的声音一点一点地传出来，“你喜欢男人对吧，柴东东？”

柴东东缓慢地睁开自己闭着的眼睛，他没有说话。

陆久说：“你喜欢男人的话，我们的约定怎么算？”

他好像真的很苦恼的样子，下巴抵在柴东东的背上，一顿一顿地动着，声音传出来：“不如改成在彼此找到喜欢的人之前先这样吧，好吗？”

柴东东从鼻子里含糊地出了几声，他像是累极了，复又缓慢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陆久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喜欢男人的话，就不应该跟女孩子在一起了。”

他说：“不要让女孩子伤心。”

说：“不能做不道德的事情。”

最后他似乎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这样，应该要向自己父母出柜的吧？”

第十章 你会离开吗（上）

柴东东查了自己期末考的成绩，挂了两门课，其中还有一门是专业课。

有同学在网上问他跟陈曦怎么了，怎么大小姐听见他的名字就一副不爽的样子。

柴东东通通无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他在想自己应该花点时间把上个学期荒废的时间一点一点的补起来。

他大半个暑假独处的时候不是在家里看书就是玩游戏，在陆久快下班的时候去接他回来，有的时候会去外面吃饭、会在陆久休假的前一天晚上去超市买回一大堆的菜。

他们在每个知了喧嚣的夜晚在彼此身上挥洒汗水，会在太阳将落未落的傍晚缩在沙发上聊天。

柴东东说下午玩游戏的时候是如何如何的力挽狂澜，陆久说餐厅有一个住在这附近去兼职的学生。

他们在每个饭后的夜晚相携着去呼吸这夏天夜晚偶尔卷起的风。

所有的一切让人觉得两人形似相爱。

他们在挥洒汗水的夜晚互换唾液，在彼此身上留下一串又一串深刻的痕迹，但是没有人说爱，他们甚至连喜欢也吝啬说出口。

他们存在一种奇怪的联系，这种联系让两个人形似相爱，但是又不是。

不是爱情。

暑假快过去一半的时候柴东东的妈妈给他打了个电话，她以为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勤工俭学所以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回家。

他妈妈问他什么时候休假，如果实在回不了家的时候自己可以去他学校看他。

妈妈说去给他做一顿大餐、天气太热了要给他带一些凉菜去下饭。

半年前两人因为陆久剑拔弩张的情形好像还没过去多久，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自己、最包容自己的倒头来还是最亲的人。

晚上他准备去接陆久下班的时候还没出小巷就见到陆久跟着一个人走了过来，他身边那个人搀着他，两人说说笑笑的慢慢走近。

柴东东闪身让到了一旁，他没有说话，陆久便随着那个人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柴东东站在原地，陡然觉得有些好笑。

从来都是自己领着陆久在路上走，从没想过会有有朝一日两人面对面碰上了而对方却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