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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一生都要在默默无名中度过,要在那三叠屋中待到七岁,就要悲惨地前往寺院,连自己的弟弟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时。

他的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风吹动的气息。

“你……”柔和的,轻淡的,仿佛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又好像会眷顾万生的声音,轻轻在继国严胜背后响起。

“你是谁?”

根本没有察觉到继国缘一到来的严胜,在这一刻冷汗浸湿后背。

今天这一次出门,他破坏了无数条规矩:不可以随意出房间、不可以被无关人看见、不可以去到剑道场、不可以轻举妄动、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在继国严胜有意识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告诉他一条规矩。

女人担忧而悲伤地看着他,柔弱的身体需要人搀扶才能坐起:

“绝对……不可以让你弟弟看见你。”她说:“绝对不可以,知道了吗,严胜?”

当时继国严胜点点头,心里不以为意:他怎么会见到自己的弟弟呢,那个养尊处优的嫡子,出行肯定一堆人围着吧,怎么可能会……

而此刻继国缘一就在他身后不到半米的距离。

好像呼吸都可以打到自己的脖颈。

在巨大的恐惧中,继国严胜僵直了身体:“我是——”路过的佣人……

“您是……兄长大人。”继国缘一说:“对吗?”

严胜的呼吸停了一个瞬间-

那一天,继国严胜落荒而逃。

当时他站在剑道场之外的阴影中,僵立着,因身后毫无预兆的声音而满心恐慌。

额头上,慢慢滚下冷汗,心脏在加速跳动,砰砰,砰砰,继国严胜的脑内一片空白:

被看见了。

我破坏了规矩。

我被他看见了。自己的弟弟,那个被誉为神子的孩子,刚刚在剑道场中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一圈武士的人。

看到了我。

那一刻继国严胜几乎不能呼吸,身后人似乎因为他久久不动弹而感到奇怪,伸出手,想要抓住严胜的小臂:“兄长…”

“缘一大人?”

继国严胜一惊。

远远地,传来武士和佣人呼唤的声音,珍贵的嫡子哪怕有一刻消失不见都能引起骚乱,而继国严胜哪怕三日都找不到人,也不会有人注意。

此时他们就是来寻找缘一的。缘一大人?缘一大人!那些人在不远的地方呼喊,而继国严胜所在的地方只是一片小小的空地,因墙壁和树荫,才形成的一个视觉上的死角。

不行,那一个瞬间严胜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和缘一见到了面。

这让他猛地伸手,打落了继国缘一朝自己伸来的手,甚至都来不及看自己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弟弟,继国严胜就匆匆扭头,逃跑似的跑走了。

只有最后,即将要跑过拐角的瞬间,继国严胜犹豫地、控制不住地,朝之前自己躲藏的地方望了一眼:

他看见继国缘一仍然站在那里。

手伸出去,仍保持着被严胜打开的姿势。而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则微微扭转,朝严胜的方向望来。

继国严胜对上继国缘一一双赤红如火焰的眼睛。

那双眼睛静静望着他,宁静,柔和,甚至有些许欣喜。唯独没有奇怪和鄙夷。

继国严胜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他匆忙跑走,而回到房间之后的一整晚,几乎都闭不上眼睛。

继国……缘一。夜里严胜躺在榻上,身体蜷缩,双手交握在胸前,他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庄严的剑道场,高大的武士们,打败他们的矮小的孩子。

以及那个孩子站在自己身后,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