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只会?与你做夫妻。”
他睇着她,眸光灼灼,好似要将她的脸都灼出两个窟窿似的:“你去岁不还说,最?大?的愿望便是觅得?一如意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
“去岁是去岁,今年是今年,人总是会?长大?的。”
明?婳还是有些抵不住他那凌冽的目光,偏过脸道:“再说了,你去岁不也说对情爱无?意,一心政事么。”
裴琏:“……”
刚要开口,又听她道:“从前我姐姐揪着我的耳朵教训我,我死活都听不进去。而今却?是了悟,她说得?很对,这俗世间?的夫妻,大?多是搭伙过日子,得?过且过,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便是有那几分?真心,也架不住人心易变,日子一长,就如那月下影,风中尘,终究逃不过一个同床异梦……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七个字说起来简单,但真想得?到,简直得?有大?浪淘金般的运气。”
明婳不觉得她有那么好的运气,哪怕裴琏方才的话很是动听,叫她险些沉溺,但想到祥云阁里遇上?的赵敬宇,忽又觉得“人心易变”,实在太难把?握。
“无?心情爱挺好的。”
明?婳点着头,一脸肯定:“裴子玉,没准当?朋友,比当夫妻还要长久呢?”
裴琏见她这副斩断尘缘、清心寡欲的模样,胸臆间?好似堵着沉沉巨石般,既可笑,又可气
偏偏他又无?法怪她,因着这份可笑可气,皆是他一手造成,自作自受。
去岁的他,便是今日的她,木头一块,油盐不进。
而去岁的她,恰如今日的他,心心念念,只想得到她的爱。
因果轮回,现世报应。
裴琏倏地笑了。
“你…你笑什么?”明?婳被?他这突然的笑吓了一跳。
面前的男人没说话,只依旧垂着眼,哑声低笑,断断续续。
只笑了一会?儿,他拧眉抬起手,用力地压在了心口,高?大?的身躯也似是不堪某种疼痛般,佝偻着躬下。
明?婳见状,愈发惊骇:“你怎么了?别吓我。”
难道是被?父亲打?出了内伤?
这猜测叫她心中发紧,忙去扶他:“不去城西了,先去医馆……”
刚要喊车夫改道,纤细手腕便被?攥住:“不必。”
明?婳微怔,低头便见男人那张失了血色的脸庞转了过来,那双黑黢黢的凤眸里是掩不住的沉黯:“心病,医馆治不了。”
稍顿,嘴角又掀起一丝苦涩弧度:“你怎么从来都没告诉过孤,心痛起来,竟是这般难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像有只无?形的手牢牢攥着心脏,越收越紧,挤压出每一丝空气,绞干每一滴血液,使得?每一次心跳都带着尖锐的刺痛,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偏偏那逼近窒息的痛t?意仿佛没有顶点,每当?他以为足够痛苦,应当?停了,那酸涩的痛意又如冰冷海浪般袭来,一阵又一阵,无?穷无?尽。
他宛若挣扎在苦海的旅人,飘来荡去,却?始终寻不到一个解脱的彼岸。
“从前,孤也让你这么难受过?”裴琏哑声问她。
明?婳迎着他晦涩的目光,默了片刻,道:“大?部分?时候算是委屈,还不到心痛的地步。”
稍顿,似是想到什么,她垂下眼睫,“真正觉着心痛,大?抵是那回被?刺客要挟,你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吧。”
那一夜的悲痛绝望,现下想起,心口还有些闷堵。
明?婳强压下心底那冒出的酸楚,深深地吸了口气,掀眸看着他:“裴子玉,你那时真的混蛋。”
裴琏从她漆黑的瞳仁深处里,仿佛看到那日夜里哭到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