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列尔抱歉地放下手。
爱洛斯只是想着,得立刻找工具给乌列尔处理伤口。
他将烛台放到床头的小桌上,“我先给你包扎伤口吧。”
“我自己来就可以。”乌列尔立刻回答。
爱洛斯没理他, 伸手到包裹里翻找。
他将东西翻得凌乱。却发觉包裹里的刀不见了。
正在他思考要到老板那里去拿么?会不会太显眼。
就见乌列尔默默从枕下, 拿出了小刀和伤药。
“乌列尔?”爱洛斯不解他为什么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本想等你睡着, 自己处理的。”乌列尔回答。这样爱洛斯不必紧张, 也不必忧虑,甚至不必愧疚。
“把刀给我。”爱洛斯不由分说。
他发出命令,乌列尔只能弯过手腕,将刀柄递到他手里。
“衣服脱了。”爱洛斯继续指挥他。
乌列尔听得耳热,他顺从地脱掉上衣。
乌列尔白皙的肌肤上布着好些道伤痕,离肋骨最近的一处, 像是才愈合不久, 灼烧的痕迹格外明显。
尽管温曼大部分的医师、药剂们包括爱洛斯, 都不赞同且有心普及,但烙印好像仍是军中最快速的处理伤口的方法。只是这伤痕未免太新了。
爱洛斯怔怔望着乌列尔,他不是个有空多愁善感的人, 忽地却替眼前这个人感觉到疼。
“伤口不深。”乌列尔半晌没听到声音,忍不住开口描述道。
爱洛斯没应声, 他检查了乌列尔的伤口。
乌列尔用的就是战场上最简便的方法, 先截断箭杆。
因为不能确定敌方的箭头是什么形状,一般伤者不可能强行拔箭,会等有条件处理时再拔出箭头。
爱洛斯现在要做的只剩最后一步,剖开伤口, 再用小钳子取出箭头。
伤口倒的确不深, 仅仅是没能找到足够的时间去处理。现在处理,他要再流一次血
不过爱洛斯下手很快。
结束后, 乌列尔拿出的普通伤药被爱洛斯放在一边,他找出了最有效的伤药倒了上去。
默林专门提过它,速效、且不会太痛。唯一缺点是时间太紧,没能多配些。
“您拿的是什么?”乌列尔几乎是立刻就觉察了不对,“这药我用不上的,没必要浪费。”
“闭嘴。”爱洛斯余怒未消,言简意赅。
乌列尔连忙听话闭了嘴。
却他低下头,鼻息很轻地,几不可查地哼了一声。
“你在笑?”
爱洛斯满手是血还擦净没给他包扎。
看到他伤成这个样子还笑,气不打一处来,沾着粘稠鲜血的指尖抹了一把他的脸颊。
“没有。”乌列尔否认。他伸手接过爱洛斯的手,用落在身侧的手帕一点点擦干净
“你就是在笑,我听到了。”爱洛斯不依不饶。
“殿下关心我,我很开心。可是……”乌列尔转眼之间冷静下来,变了神情,“药给了我,你下次受伤要怎么办?”
“药都已经用了,你是在责备我么。况且我一定要受伤?”爱洛斯不太在乎,抽回手帮他包扎伤口。
“不敢。也请不要受伤。”
乌列尔低声说着,再不开口了。
爱洛斯包到最后一刻,手停下来。
他开始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熟练?
有谁教过自己?
一个王子,即便会处理伤口,用上的机会也不多吧。
爱洛斯对自己一无所知。
他看着眼前即便沦落至此也要跟着他的人,忽然强烈地,想要知道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