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偏僻地方出身的姑娘。
那日出宫时,沈夫人走在她旁边,两人一向不算亲近,那天沈夫人却主动与她交谈。她说:“殿下,那位冉姑娘,长的很像我兄长。您还记得我兄长的模样吗。”
季绪垂眸问:“过去打招呼吗。”
冉漾转过身:“不去,又不熟。我只是在等她离开好让姜翎过去。”
“殿下?”
身侧的嬷嬷低声询问。
第69章 对峙
马车驶离衙门门口后,季绪随便拉来了个狱卒让他带姜翎进去,两人在门口等他。
牢房腥味大寒气重,如非必要冉漾还是不进得好。
长街空旷,冷风徐徐的吹。周遭来往人多,两人没挨太近,只肩并肩站着。
冉漾裹紧衣服,问:“你知道她会来吗?”
季绪嗯了一声。
冉漾到达季绪的营帐外时方才知晓,不是季绪要见她,而是他转醒后刚用完药,就不顾阻拦要来寻她,照?的医卒劝不住,唯恐他如今这副虚弱之躯下一刻就会再度晕过去,赶紧差人把她给唤了过来。
现下她立在厚实的帐帘之外,寒月高挂枝梢,朦胧的清辉洒在两步外半化的积雪上,夜风刮过,冷得出奇。
明明适才还主动请求过来?他,如今一步之遥,冉漾却突然失了与他见面的勇气。
归根结底,还是心虚。
季绪这样急不可待的想见她,是否因为当时并未完全丧失意识,眼下醒来思索明白其中关窍,便要立即与她对峙,或者说兴师问罪?
总不能是季绪单纯想见她,才会如此的吧?
她心中百转千回,迟迟不愿进帐,守在营帐前的士兵见她一动不动,将要出声询问情况,帐帘动了。
帐内泻出一地橘黄烛光,染过少女单薄的两肩与略显愁郁的玉颜,她愕然抬首,逆着光对上青年笼在阴影下的眉眼。
许是他面上的光影太暗淡,冉漾还未分辨清楚他的神情,就被他轻轻牵过那只受伤的腕,引进了帐内。
她心怀忐忑,低着头默不作声,直到手中被塞进什么冰冷物甚,定睛一?,是只小巧的白釉瓷药瓶。
“不会留疤的。”他的指腹摩挲过她腕上的绢帛,安慰道:“我会用最好的药。”
冉漾迟钝望向季绪饱含歉意的双眼,一时失言。
他以为……她在担心这些?
若说是那些千金娇女,自然无比在意,她作为女子,从前也是一样。
只是后来她发现,有人远比她自己更“在意”这些。
在明月阁,有特为她所供的药理娘子,会按例关切她的体肤创疤,旧痕新迹,每回她落伤,这些人往往殷勤备至,体贴入微。
初时冉漾以为这是义父对她的偏爱,后来才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什么恩情厚义,分明是冉雪霄在仔细擦拭好自己的一把,极具迷惑性的尖刀。
如今也有人为此关切,却不是因为她是一把好用的刀,而是只把她当做一个怕疼、爱美的小娘子。
青年凌厉的眉骨线条,在温暖的灯火下柔和下来,冉漾对着他春潭般漾着浅光的黑眸,心中微动。
她捏紧手中的药瓶,回给他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多谢。”
季绪没有多提此事,他慢慢松开握在少女腕上的手,声线听不出情绪:“等你的伤养好后,我送你回陇右。”
刚刚升起的温情碎裂一地,冉漾为之震惊,不可置信地抬头?他。
年轻郎君含着笑,吐出的话温和又残忍:“往后碰面,就是兵戈相见了,冉娘子。”
两人就这样寥寥说了几句话,冉漾便被浑浑噩噩请出营帐。
她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