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好。”太子笑了,把手里唯一一块代表明卫的令牌, 递给程京墨。

程京墨作为暗卫营年岁最小的孩子,也算是被各位哥哥们宠着长大的,他不出意外,又很是意外地成了太子殿下的侍卫。

……

经过一夜休整,马车继续往梁州方向出发。

姜令檀上把鹤氅脱下,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旁,伸手小心扯过车厢角落里放着的羊绒薄毯裹在身上,只露出一截脂玉似的雪白脖颈,湿答答的兔眸如陷了一泓春水,眼尾泛红,偷偷朝谢珩那边望去。

太子抚膝而坐,少有的随意姿态。

他手里握着一卷佛经,身前的矮桌上摆了盏清茶,侧旁还放着几个淡青色的瓷瓶,瓶子上贴着字条,是用比米粒还细蝇头小楷写的。

马车摇晃,低垂的车帘不时被山风卷起。

越往西走,天气越凉。

偶尔有细碎的光影,从外头树梢枝叶间隙落在他高挺峻拔鼻梁上,连带着整个侧脸轮廓像是镀了层银辉,冷白俊秀,贵不可言。

姜令檀有些坐不住,口中痛得厉害,她鼓起勇气往前挪了挪,想伸手偷偷去拿矮桌上的淡青瓷瓶。

谢珩终于抬头,搁下手里已经翻了一半的佛经看向她,声音温和:“愿意上药了是吗?”

姜令檀扯着肩上羊绒薄毯的指尖紧了紧,却沉默不答,视线落在青瓷药瓶上看了许久,然后很是坚定地摇头,她觉得也许再熬一熬,就不痛了。

谢珩看着她,觉得近在咫尺的少女眸色倔强十足,偏偏眼睑周围娇嫩的肌肤总是不受控制泛红,可怜惨了的模样,就像是被主人抛弃了的幼兽一般。

姜令檀忍着痛,等到午膳时辰马车停下休整时,她唇已经白得没了血色。

因为在野外,几人为了不浪费时间用的都是干粮,就算伯仁给她带了驿站里单独用油纸包好的白面馒头,她只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馒头干涩,贴在她喉咙内壁,结果连咽都咽不下去。

“呜……”痛到极致,喉咙不受控制发出一声呜咽声。

姜令檀浑身发冷,抬眸求助看向太子殿下。

这个男人生了一颗玲珑心,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像是没发现一样,沉默握着手里的书卷,垂眸居高临下回望她,唇角抿着凌厉的弧度,就是什么都不问。

姜令檀觉得自己的喉咙深处,一阵阵地发堵发涩,如同暴风骤雨般的疼痛,折磨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微弱,攥着袖缘的指尖不受控制松开,所有的骄傲忌惮在顷刻间溃不成堤。

指尖攀上他宽大的袖摆,不敢用力,只能轻轻扯了扯。

那双犹似会说话似的眼睛,隐含清凌凌的水色,剔透易碎。

“太子殿下。”

“求你……”她指尖轻颤比划。

“嗯?”谢珩视线落在她扯住他袖摆的指尖上,稍稍一顿,抬手搁下书籍。

按照他最开始的想法,就算她疼得受不住了,软着声音求他,他也应狠狠地冷上她几日,让她好好长点教训才对。

怎能任由她恃宠生娇,愈发没个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