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1)

可她那双难受时隐含泪花的兔眸,黑如藤蔓上沾了水雾的葡萄,可怜兮兮瞧着他,隔着空气都觉得甜丝丝的,他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不再为难她。

“过来。”谢珩招手,声音压着,显得格外严肃。

姜令檀小心往前挪了几步,走到他身前,他坐着,她自然不敢站着,只能柔顺又乖巧地蹲下身体。

青瓷瓶里的膏药是出发前,吉喜分类准备好的,也不用刻意去配,小楼含蝉那次,她午睡时,他就亲自给她用过。

谢珩用滚热的帕子擦净手,再从一个精致漂亮的缂丝长袋里抽出不到两指节宽,四角圆润,薄如树叶的玉片。

玉片透光,放在他修长冷白的掌心里,像是入冬时节刚从天穹坠落的雪花,干净得令人不敢亵渎。

可就是这样的东西,要被他捏着探入她的口舌中,姜令檀根本不敢想到那画面。

“张嘴。”他声调一如既往地清淡,就像抹药这种事不过是医者仁心,哪怕他身份尊贵也正常不过。

姜令檀侧眸不敢看他,唇下意识还是抿着。

眸底纠结许久,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指尖有些慌乱询问:“殿下。”

“能不能我自己上药。”

“伤得不严重,就算看不到,应该也是可以的。”

谢珩闻言勾唇低低笑了,只不过那声音有些清冷:“孤从不勉强。”

沾了膏药,被他指尖焐热的玉片,塞到她手心里。

姜令檀指尖不由一颤,这才想到车厢里就这般大的空间,她要当着他的面,仰头把玉片伸进喉咙深处上药,这比起他亲手帮她,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一样,令她觉得羞怯难言么。

姜令檀进退两难,车厢内又没有铜镜,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她又不能收回。

只好稍稍侧过身,避开他的视线。

玉片轻巧,抬手时她连手腕都是颤抖的,沾着膏药的玉探入口中,舌尖和内壁柔软的地方虽然涂抹不均匀,也勉强算容易,最难的是喉咙深处。

她仰着头,根本不敢用力。

就算是这样,当玉片往深她就不受控制,发出一声极细碎的气音,那声音娇得比那日在书楼含蝉,更令她难以启齿。

可无论如何试探,玉片上的膏药就是涂不到喉咙深处红肿的伤口。

约莫一刻钟后。

姜令檀眼睫还垂着珍珠一样的泪花,眸底的水色似是被山林的风吹得荡漾,她疼得浑身无力,像陷在云絮里。

就算这种事,再羞耻难堪,她依旧不得不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