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渺紧紧地攥着那段属于裴则的缰绳,注视着他的脸庞,知晓要阿兄说出这几句话,已是不易。

不出意外,大抵他这一辈子,都是不会说一句祝福她和越楼西的话的。

“阿兄,那你是要回上京吗?”

“是。”

祁云渺便抿唇:“那阿兄,我也祝福你一路平安。”

她说罢,总算是愿意松开手中的缰绳。

裴则便在她的目光中,翻身上马。

纯白的衣摆飘扬在竹林间,祁云渺盯着那抹飞扬的衣摆,蓦地想起自己十一岁离京那年。

那年,她离开京城,虽然也在上京城中算是交到了一些好友,但阿兄永远都是她最为不舍的人。

她坚信他们会有重逢这一日,却从未想过,重逢之后的故事,会如此不堪。

阿兄,我其实适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我祝福你一路平安,也祝福你一路官途顺遂,前路坦荡,祝福你也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以你的才智,将来上京城的官场上,必定会有你的广阔天地,我等着听你的名字出现在朝廷官员们的最前列,也等着听你的名字出现在百姓们最为津津乐道的好官之首。

祁云渺站在原地许久,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他终于化成了她看不清的坦荡前路,她这才转身,复又朝着小院回去。

只是一转身,越楼西就等在小院门口。

祁云渺见到他双手抱胸靠在小院的竹门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知站了有多久。

她扫了眼他,和他一道回了院子。

裴则不在,小院里似乎霎时冷清了许多。

晏酬已倒是还坐在原地,见到两个人回来,便邀请他们待会儿一道用午饭。

他们的船只要下午才走,他们还有一顿午饭的时间可以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晏酬已……”祁云渺坐下之后,和晏酬已面对着面,对他也习惯性流露出些许愧疚。

适才一直听阿兄和越楼西在吵,晏酬已在她面前的存在感并不高。

如今阿兄走了,她和晏酬已的矛盾,也便再无遮拦,可以被摆到台面上来了。

“云渺不必同我多说什么。”晏酬已却是比裴则要情绪稳定许多。

他不论神态还是语气,全都十分温和,道:“我理解你的决定,也尊重你的所有决定,这两个月我们便结伴而行,接下来,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有意见。”

祁云渺终于狠狠地松下一口气。

适才已经惹得阿兄不快,若是再和晏酬已吵起来,祁云渺想,她也实在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了。

索性没有。

“晏酬已。”祁云渺道,“多谢你,那这两个月,我们便尽情地游山玩水,行侠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