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琢磨居,侍从将他的朝服层层褪了?。
清操摸着最里面的单衣已同?水洗一般了?,又让他们用新衫替了?。
太医看过他的伤,开了?方剂和敷药,说了?一些医嘱,便告辞了?。
到了?晚上,孝瓘终于醒了?,清操端着一碗白粥道:“只有粥,没有菱芰。”
他弯了?弯眉目,吃下去整整一碗。
清操正要回?房,他却哑着嗓子叫住她,“炭火送来?了?吗?”
“长秋寺刚着人送来?了?新炭。”
“那?便好。”他口中?这般说,心?中?却隐有一丝没来?由?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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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清四?年(565年),青州岚院
孝瓘自那?日拼尽全力,见到清操之后,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马嗣明来?诊了?脉,命人取来?九针,刺其大穴。
又拿出小刀过火之后,破开了?孝瓘腕上的肌肤。
他用砭石自上而下的刮按,只见一股污血从创口处缓缓溢出。
他如此按了?半个时辰,直到血色变得鲜红,他才用布帛缠好伤口。
清操在旁观看,心?下惴惴不安。
马嗣明转头望了?望清操,解释道:“殿下虽已服下解药,不会再生新毒,但两次发作的旧毒已在体内存积了?许多,若清理不净,恐怕会有性命之虞。”
“先生刚刚已将淤毒排出了??”
马嗣明长叹口气,“针石仅能清理肌肤之下,对存于脏腑之中?的淤毒却是无能为?力。”
“先生可有疗愈之法?”清操焦急地追问。
“不同?脏腑所?用方法不同?。”马嗣明愁容满面道,“我原想徐徐图之,将毒一点点逼至肌肤,再以针砭清除,但以殿下目前的情况,不会再有那?么长时间了?……所?以我想下几?剂猛药……”
“我不懂药理,但我信任先生……” 尽管手心?冷汗涔涔,清操仍是坦声言道,“先生只需尽力便好,至于旁的,也只能交由?天命了?……”
马嗣明躬身一礼,清操扶了?他,道:“请先生去开方吧。”
不过清操没想到,这第一道汤剂,主药竟是虺易毒。
“此毒过量之后,会加速新血生成,促使淤血排出,我辅以催吐的方剂,可在短时之内将肠胃中?的淤毒清理干净。只不过此法对身体耗损巨大,且过程极其痛苦。”
马嗣明手中?握着一只白色小瓷瓶道,从中?倒了?十余粒毒丹,放在催吐汤中?。
待毒丹尽数溶解,他才端了?药碗走到床边。
清操坐在床头,伸臂将孝瓘倾起,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马嗣明用小勺往他口中?喂,却是喂进去多少,流出来?多少。
“王妃,我看还是放平,用绢巾沥入吧。”马嗣明道。
清操依言重又把孝瓘放在枕上,找了?块绢巾,用开水烫了?,蘸了?汤药放在孝瓘唇边。
她眼瞅着漆黑的药汁一滴滴的渗入孝瓘毫无血色的双唇,心?也随之被悬在了?半空中?。
仅仅一小碗药汤,滴喂了?整整一个下午。
“王妃还是去睡一会儿吧。”喂完药,马嗣明劝道,“今夜恐是无眠。”
清操含泪摇了?摇头,“他这样子,我哪里睡得着?我待会儿困了?,便在旁边案上趴一会儿便好。”
马嗣明也知劝不动,遂也不再勉强,兀自去厨下配药了?。
孝瓘初时睡得还算安稳,清操便伏在几?案上打盹。
到了?夜间,她听闻孝瓘几?声闷吟,忙掌起灯,问道:“怎么?”
他双眉紧紧拧在一起,手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