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又?想?到一层,道:“他们既要?掩藏身份,为何会?随身携带突厥文的密函?”
天子脚下出了突厥细作,此事令高湛大为震怒。
孝瓘也因此变得异常忙碌,几?乎每晚都是宵禁前才得回到府中,而他答应清操陪她游春的事,也无法兑现了。
旬休之日?,孝瓘一觉竟睡到午后?。
他睁开?眼,望着窗外的赤日?,园中的金柳,满眼愧疚地?对清操道:“漳水边的桃花应是开?了吧?要?不我们……”
清操摇摇头,“后?园的桃花也开?了,并不比漳水边的差。”
他艰难地?坐起身,扶着床框呕出一大口乌黑的血。
他没有刻意躲避清操,清操倒也表现得很淡然。
她熟练地?用绢巾抹去他额上的汗滴,唇角的血渍,然后?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别急,缓一缓。”
侍从送来新裁的衣裳。
他穿上右衽广袖,天水碧色的春衫,玉簪绾起碎乱的青丝,清操在革带上系好脂玉,望着那愈加苍白的病容,宛如寄居红尘的谪仙。
清操搀扶着他,走到后?园。
深红浅红的桃花,浓绿淡绿的青草,环簇着步碍、蒲席和矮几?,几?上是他昨晚才起头的奏疏。
“给?你——”清操研好墨,掭饱笔,放在他手中。
孝瓘夹着笔,笑了,“你怎知?……”
清操望着他写的开?头,轻叹道:“你的心事我焉能不知??”
整个?下午,他在桃花树下写奏疏,而她在桃花树下画桃花。
园中的桃树只有三株,而她画了漳水畔的桃林,千株万株,繁花似锦。
孝瓘的奏疏尚未写完,人却抚案睡了,清操捻起落在他发丝中的桃瓣,他便醒了。
“写完了吗?”
孝瓘看了看,道:“没有,还差一点。”
“日?头落了,天凉起来,咱们回去吧?”
孝瓘望着天边的晚霞,怅然道:“抱歉……难得有一日?闲暇,竟又?如此虚度了……”
清操拿起笔,在画中的桃林间描了两个?人的背影,又?道:“下次旬休,我早些叫你,我们去三台外放纸鸢?去洹河钓鱼?要?不去竹林曲水流觞?好不好?”
孝瓘笑了笑,“下次旬休,我们要?去参加相愿的婚礼。”
再青庐
尉相愿的婚礼原定于去岁十月, 因与周国的战事而延至二月。
尉氏是北魏道武帝钦定的勋臣八姓之一,与北方豪族卢、崔、李、郑、王同为最高门第。尉相愿祖上曾授一品公?爵,到他父亲尉摽这?代, 正赶上天下?大乱, 于是追随太祖高欢起义。
尉相愿的新妇出自母族太原王氏,亦是他的表妹,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情?谊笃深。
按说经百年汉化, 又与王氏联姻, 理当恪守婚仪, 却不料被军中的兄弟们一闹,直教人哭笑?不得。
尉相愿打从下?了马,脚就没沾着地, 被相里僧伽等?一干人抬着进了青庐。
他虽一路叫着“妹妹①还?在外头!”, 却也无人搭理, 直至要拜天地了, 才发觉新娘不在。
延宗自然没闲着,生按着他的头和相里僧伽拜了天地。
海昌王尉摽大笑?, 母亲王金姬却是一脸无奈, 对尉摽道?:“这?成何体统?”
最后还?是清操领着掩扇的王娘子,过了马鞍, 进得院中。
那群不怕累的又把尉相愿抬回院中, 由他抱上新娘,荷着他与新娘一起入了青庐。
尉摽与孝瓘让了半天主位,最终还?是被孝瓘按着, 接受了新婚夫妻的叩拜。
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