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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命走了,孝瓘倚柱坐在廊中,刚想闭目歇一歇,只听有人轻声道:“殿下……我扶您到?房中歇息吧?”

孝瓘睁眼,见是长史刘辉,摆了摆手,问道:“王妃的事查出眉目了吗?”

“下官正?是来回禀这件事的。他们说郑氏……”

“本王与王妃并未和?离。”孝瓘冷声提醒。

刘辉顿了一顿,道:“殿下,此?事正?因为有了和?离书,才没有牵扯兰陵王府……”

“那?份和?离书不作数。”孝瓘此?番的声音更加冰冷。

刘辉不敢再多言,他叹了口?气,转了称呼道:“他们说王妃是因为导引龟兹乐队入晋阳宫,才以通敌罪名?缉拿的。”

孝瓘隐约想起?来,当?初带济南王到?晋阳路上遇袭受伤,清操在邺修乐谱,为了能去晋阳看望他,才在乐署随便捡了这样一个差事。

“那?支龟兹乐队是细作吗?”

“是里面混入了西虏的细作,听说是个女译官,她在晋阳中山宫找到?了宇文护的老娘并试图勾连虏贼来营救,二?者往来的飞鸽被斛律将军射落,事情就此?暴露,不过西虏已得?知?了阎氏尚存,正?遣使?者来聘。③”

“难怪斛律将军去西面加强防御工事,而至尊也下定?了清剿突厥杂部的决心。那?涉案诸人……至尊是如何发落的?”问到?此?处,孝瓘刻意低下了头,双拳紧握,掌心湿冷。

“西虏细作未熬过大刑,已死在狱中。太?乐署丞王连仪,协律郎万平及龟兹乐队的所有乐伶被判斩刑。余者皆处流刑。除了万平妇累受连坐,大多没有罪及家人。关于此?案细节,下官已写好文书,请大王阅览。”他说着,双手将文书呈进给了孝瓘。

孝瓘接过来,翻了两页便又合上,直接问道:“可知?王妃流去了哪里?”他的声音在微微发颤。

“河阳。”

“何时结的案?何时启程的?”

“就在河南王出事前不久。只因涉及西虏细作,处置得?很隐秘,除了大理寺里办案的官员,旁人并不知?晓。我也是辗转几人,才得?到?详细的消息……”

刘辉说完心中一转,大抵明白孝瓘的心思,又躬身揖道,“大王在行伍多年……理应知?道女子流放并不同于男子……”

“好了,你下去吧……”孝瓘

隐在廊柱之后?,他用手撑着腹部,竭力遏制内里的翻绞。

刘辉点到?为止,不敢深说,而孝瓘又何尝不知?!——男子流放到?边境是修城服役,而女犯则会用来犒赏三军……

孝瓘缓步走回书房,倚于轩窗之下,一阵微凉徐过,隐有锵如之声。他起?身往窗外看,这才发现栀子树上竟也绑了碎玉,亦如肆州院中的那?片青竹所悬的一般……

他闭了眼,往事却历历在目——款月台上的白裘少女,涌雪亭边的娇俏笑颜,红烛蜡边的黯然垂眸,突厥营中的泪眼婆娑,城郊野置里的娓娓道来……

那?个全然陌生的女子一点点走进他的心里,使?他晦暗绝望的人生变得?温暖而有趣。

他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报答她了。

阔水滨

天刚蒙蒙亮, 尉相愿抱着个匣子回来了,他说是从雀离佛院赎出来的,不多?不少, 正好三两三钱。

孝瓘打开来看, 确系尔朱摩女留下的?供词,另外还附有同临淮王娄定远往来的书信。

娄定远正是娄昭儿子, 与豫州道大行台娄叡一同长大, 这也难怪娄叡会亲自领兵追赶尔朱摩女了。

这时, 僮使递上?二兄孝珩的?手书。信上说逢七而祭, 让他带着弘节来一趟河南王府。

才?被查抄了内宅的?河南王府已是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