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跑得这么蔫无声息。
二人对视一眼,只得又费马蹄子前去东宫。
左脚迈进门槛子,右脚还没跟上,就被一封加急文书加个儿进来。
赵岐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在书房与摞成山的文书对阵。他看过加急文书眉头紧锁出一道“川”字:“王父,这是父皇让孤过目之后给你的。”
李爻接了,见那虽然不是圣旨,却盖着玉玺的文书上说,幽州的乱子恐怕庄别留一人难以应对,让李爻带两万官军去看看。接令次日出发。
短短两句话,细想很多蹊跷。
皇上让李爻去安置流民,是带着预防叛乱的意味,不给掌武令,起码该将管制北防务军的半枚梼杌符一并交付,否则若真有暴/动,官军不能真刀真枪砍百姓,凭两万正规军控制毫无章法的十万余人实在是太难了。
更甚,北面的乱讯是如何越过邺阳,直接追上已经南行的赵晟呢?
李爻问那传令官:“消息如何传到御前的?”
小官答:“陛下启程不久,收到密报,其他的卑职不知,王爷恕罪。”
李爻眯了眯眼睛,他早想去幽州看看,如今得了机会,反怕其中有诈。
赵晟不在都城,他又被调离……怎么想都不对。
“你想去便去,”景平道,“放心,都城没事。”
赵屹咳嗽两声:“是啊,王父。流民事大,若安妥不当,反易生乱,届时蒙兀伺机而动,便是内忧外患一起来了。王父守国门安百姓,孤会替百姓守社稷。”
李爻接令没再多说,和景平一道离开东宫。
令下,便是十万火急,他去兵部安排出发,忙完回府已近亥时了。
书房亮着灯,景平在等他。
景平见他进门,接过他的绒氅随手挂好,拿捏着他常日里漫不经心的模样给他斟茶,学他的腔调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好糊弄我不知道,反正你不好糊弄。老实交代,之前撒泼打滚不想我去北关,如今却又要我去了,葫芦里卖什么药?”
李爻被他抢话,一愣之后“切”声笑了,喝那半杯热茶。暖流顺进喉咙一道暖进胃里,驱散了寒意。
他看景平把自己吊儿郎当学得惟妙惟肖,突然觉得自己这模样是挺招人恨。
所以不妨再没溜儿些。
他到炉边烤火,扬起自己一张俊脸,正儿八经问:“什么?你说一条大野狗?”
景平:……
这人要是不被一堆糟烂事儿缠着,得有多欠?
也亏得打小身份贵重,不然早不知被人暴揍多少回了。
李爻让他的表情逗笑了,见好就收:“是啊,你卖的什么药?”
景平任由地跟着笑了,将他冰凉的手拢在掌心里捂着:“引蛇出洞,借力打力的药。”
他嘴角那抹笑像狠毒,也像温柔。
跟着他把李爻拥进怀里,用体温化去对方满身寒凉:“还记得当年你说的吗‘你只管去药到病除,魑魅魍魉我自会帮你扫尽’?这次换我对你说,你只管去安顾幽州,都城泼天的麻烦也卷不到关北去,‘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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