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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臣贼子 张参差 111240 字 1个月前

爻在涣散的意识里, 捡起丁点力气用来腻味自己半死不活的模样。

他脑子绷着弦,愤懑地想:没被外敌打趴下,倒被内乱磨去半条命, 不如让我死在沙场上……

念头没消, 他身上几处传来熟悉的针灸刺激感, 下一刻混乱的思虑直接停摆, 彻底睡过去了。

王爷当殿吐血, 早有人先传信回来。

胡伯、孙伯应对自家王爷的伤病已经百炼成精, 急中有序地烧水、铺床、备衣服、拿药箱, 忙活得差不多,景平正好回来。

他抱李爻进屋不假手于人, 快速将对方头冠摘了、朝服脱去、安置在床上。

那沾了血的超品墨黑色衣裳看着就晦气,被景平特别嫌弃地狠狠扔一边子去了。

胡伯在屏风一侧等着搭手帮衬,见朝服挺委屈地被扫地出门,不知道公子突然抽了东南西北哪边风。他捡起来看:没破窟窿,这洗洗还能要啊。

遂把衣裳给一旁小侍,嘱咐仔细洗净了去。

屏风后面,景平已经将李爻扒得只剩一套里衣,开始新一轮搭脉。

这次他诊得细,发现对方的肺更不好了。

人有喜怒忧思悲,分别对应五脏六腑。

大悲伤肺。

李爻被五弊散连番糟蹋的肺腑根本承受不住激烈的悲喜交叠,今日一口血呛出来算是轻的。景平脑子里随之飘过个困惑:晏初面对难过为何总是平静?只是逞强惯了,不会哭了么?

但眼下,这个困惑是细枝末节,景平仔细判断李爻的状况,将对方埋的针一股脑下了。毒素长时间被圈禁,很不好。索性趁眼下抒泄去,即便病来如山倒,贺大夫也有把握控制,正好跟那劳什子狗皇帝告病,撂挑子在家好好修养。

他用针灸帮李爻通经络,其中几针该是滋味不好捱,李爻却静到鼻息都没半点变化,是彻底晕了。

停针时,李爻已经变成个巨大的插针包,好在眉目舒展不少,景平松出一口气。

他诊得出,李爻体内的毒性总有变化。若非是他以身试毒,短短两年将毒方试得八/九不离十,李爻大概真会如太医断言“活不过三十岁”。

这么一想,景平在心疼、愤怒里咂摸出几分“幸好有我护住你”的庆幸自豪。

他转出屏风,仔细写下新方子,交给胡伯,嘱咐冷水发药,三碗水煎成一碗。

然后,他重新回床边守着,把脖子扭出个常人难弯出的角度,避开李爻身上的针,附耳在他胸腔上——刚刚那口血呛得不对劲,他生怕血被对方倒吸入肺,感染发炎。

可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出所以然,遂直起身来。

景平活动着脖子寻思:一会儿下了针,得帮他擦擦身子,再把衣裳都换了。

一转念,他暗骂自己实在是大意,光顾着晏初咳血,忘了他脚上的伤也不轻。

他回忆李爻走路姿势,确定他伤在右脚,轻轻揭开被子,将他袜子褪了,见他小腿的伤口包着药、脚踝肿得厉害,那根红绳当然不在了。

肿成这样,当机立断剪了没错。

针灸医治扭挫伤很有效果。

景平去打来温热的水,重新拿一副银针,坐回床边将李爻左脚袜子也脱去,被对方脚踝间熟悉的红绳撞了眼。

他愣了愣,一时辨不出是感动还是心疼。

他将这份珍重揣进心窝藏起来,仔仔细细给李爻热敷、落针、停针、又下针,拿药酒帮他揉脚伤。

午后,皇上旨意到,让康南王居府修养不必忧心政务军务,随之送来很多好药材。

景平面色淡素地把传旨公公送走,嫌弃地打量那堆药,运平两口气,忍住冲动、没迁怒好东西。将李爻能用到的药捡敛出来,让家人帮忙归置